第33章 你跟我走
“你...你说什么？！”
中年男子瞳孔骤然收缩，握刀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刀鞘与甲胄碰撞发出细碎的金属颤音。
他死死盯着裴昭那张年轻得近乎稚嫩的脸庞，目光如刀般在那张脸上来回刮擦，试图找出任何一丝玩笑的痕迹。
不得不承认，眼前年轻人方才斩出的那一刀确实惊艳——刀光如月华倾泻，刀刃破空时甚至隐隐有龙吟之声。
这样的刀法造诣，即便是在藏龙卧虎的镇魔司中，也足以让那些自诩天才的年轻翘楚黯然失色。
但……那可是秽土妖将啊！
镇魔司早些年不知折损了多少好手在这赤渊山，才换来关于这赤渊山外围霸主的情报。
那秽土妖将不仅行踪诡谲难测，更擅长以阴毒手段折磨猎物。
结果这年轻人单枪匹马，居然就这么将那妖将斩了？！
见对方这般震惊模样，裴昭苦笑着摸了摸鼻尖，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
好在他心中一开始便已经想好了一番说辞，便照着对着对方说了出来：
“说来惭愧，论实力，我确实远非那妖将的对手……”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摩挲刀鞘上的纹路，低声道：
“只是……生死之际，
我发现正阳罡气竟能克制它的秽土本源。能最终将它斩杀，七分靠运气，三分...靠它轻敌了。”
“此话当真？”
中年男子眉头微松，脸上疑惑虽然褪去些许，可终究还是带着几分狐疑。
“裴、裴大哥没骗人！”
就在场面陷入尴尬之际，一道清冽的女声突然插入。
裴昭转头望去，只见叶无漪不知何时已立在廊柱之侧，一袭素白衣袂在夜风中轻扬。
她额前几缕青丝被夜露浸湿，贴在微微泛红的脸颊上，胸口还在急促地起伏着，看模样显然是一路飞奔而来。
“不是让你在县衙后院等着吗？”
裴昭眉头微蹙，声音不自觉地沉了几分。
少女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在月光下投落细碎的阴影。她抿了抿略显苍白的唇瓣，声音轻若蚊呐：
“奶奶说镇魔司的大人们...脾气都不太好。”
她悄悄瞥了一眼中年男子那张不怒自威的脸庞，又转头看向一旁的裴昭，
“我怕你吃亏，就......”
话音未落，她突然抬手，一枚泛着诡异紫光的妖核在掌心缓缓旋转。
那妖核表面布满血管般的纹路，此刻仍在微微搏动，仿佛还残留着生命。
“大人请看，这就是刚刚裴大哥亲手交给我的东西！”
中年男子的目光如遭雷击般钉在那妖核上，瞳孔剧烈收缩成针尖大小。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发出“咕咚”一声清晰的吞咽声。
身为镇魔司总兵的他，怎会认不出这枚妖核？
“好！好！好啊！”
沉默片刻之后，他突然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大笑，笑声在庭院中炸开，惊起檐下栖息的夜鸟。
但那笑声深处，却藏着几分压抑多年的哽咽，像是终于冲破闸门的洪水。
蒲扇般的巨掌重重拍在裴昭肩上，力道之大，竟让年轻人脚下的青石板“咔”地裂开几道细纹。
“王大哥...”他虎目含泪，声音突然低哑下来，“你当真是...教出了个了不得的好徒弟啊！”
月光下，这位铁血总兵眼中闪烁的泪光清晰可见。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仿佛要把积压多年的郁结一口气吐尽。
良久，他终于平复情绪，重新看向裴昭时，目光已如出鞘的利剑般锐利：
“裴昭。”
男子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犹如一柄出鞘的利剑划破夜色。
他宽厚的手掌按在腰间刀柄上，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明日卯时，可愿随我启程？”
这句话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
裴昭的呼吸骤然凝滞，胸口仿佛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他太明白这个看似平淡的邀请意味着什么。
“大人是说...”
他喉头发紧，声音不自觉地轻了几分，
“让在下加入镇魔司？”
男子闻言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怎么？难道你甘愿在这穷乡僻壤，当一辈子捉猫逮狗的小捕快？”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眼裴昭腰间的捕快令牌，
“还是说...老王没教过你，好刀该用在什么地方？”
裴昭闻言微微沉吟。
他的指尖轻轻敲击着刀鞘，在寂静的庭院中发出清脆的“嗒嗒“声。
通过这些天的经历，他自然清楚眼下自己制约自己成长的最大要素便是缺少稳定的功法来源！
就比如现在，他身上虽然积攒着一千多年的妖物寿命，却根本没有使用的渠道。
那镇魔司中有着大乾一整个王朝的武道传承，通过积攒功勋便能不断获取更为高阶的功法。
这便是让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有了稳定的功法来源途径！
虽然眼前的危机随着秽土妖将的死暂时解决，
可裴昭可没有忘记，他在那青铜棺椁中看到的那些恐怖的碎片信息。
万一！
哪怕是仅仅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那沉睡的东西苏醒之后真的找上他的话......
变强！！
在这妖魔横行的乱世，唯有力量——足以斩断命运的力量，才是活下去的唯一倚仗！！
裴昭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猛地抬头直视梁宽，声音低沉而坚定：
“大人，在下愿随您前往镇魔司！”
“哈哈哈！好小子！”
男子豪迈的笑声震得落叶簌簌落下，他蒲扇般的大手又一次重重拍在裴昭肩上，
“老子就知道没看错人！”
而后他忽然收敛笑意，粗糙的手指摩挲着腰间酒葫芦，语气难得温和：
“记住了，我叫梁宽。”
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追忆，
“按照你与王大哥的那层关系，以后，私下里你就不要称我做大人，就叫我，梁叔吧。”
裴昭喉头微动，抱拳的双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除了之前的老王之外，这是他第一次从一个外人身上感受到一种异样的温暖。
“是，梁大...”
话到嘴边突然改口，声音里带着几分生涩的亲近：
“...梁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