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对立，铸体四境
半个钟头后，延着山脊辛苦奔行的老独眼终于抵达了它心心念念的崖底。
这些年里，它不断在血土岭边缘猎食，积累已经足够。
本能告诉它，只要能吃下这头火阳鹿，它就可以蜕变成为更厉害的熊！
然而，等待着老独眼的是一滩干涸的血迹。
老独眼仅剩的右眼里充满了迷茫。
它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大的一头火阳鹿消失不见了。
老独眼的鼻翼下意识的抽动，提取着空气里残留的气息。
它的嗅觉非常敏锐，先前那头火阳鹿身上沾上了它的尿液，它可以顺着自己尿液的气息找到那个该死的小偷！
吸！
一股浓稠的，黏腻的，极度恶心的苦臭味钻进它的鼻腔。
这味道就像是一辆高速行驶的大运狠狠撞击着它的脑干。
嗅觉出众的老独眼如遭雷击，被生生硬控在当场。
等它恢复意识时，和山谷尽头的狼群对上了视线。
“吼！”老独眼出奇的暴怒，粗壮的四肢践踏大地，排山倒海般冲向鬼鬼祟祟的狼群。
它要大开杀戒，以泻熊心之恨！
头狼吓得嗷呜一声，差点没有吓尿出来，连忙带头开润。
它们逃，它追，跑在最后的狼崽子插翅难飞。
一番屠戮，拍死了几头蠢狼后，老独眼重返峡谷，四处搜寻线索。
此时，一缕碎布在乱石堆中随风滚动......
......
人与熊的悲欢并不相通。
老独眼悲愤，秦燃痛苦并快乐着。
连续奔行了大半个钟头，他的体力消耗严重。
“跑不动了，得休息一会。”
这个地界远离血土岭，基本不会有大型的食肉动物出没。
秦燃找了个杂草丛生的山坳一钻，放下背篓，背脊倚着土坡瘫坐在地上，汗水像小溪般从脸颊两侧往下直流，视线都有些模糊。
拿出干粮，就着水囊里所剩不多的清水下肚，总算是感觉活过来了。
放松下来后，秦燃才感觉到身体火辣辣的疼痛。
手指血肉模糊，双腿也有多处血痕。
不过在看到背篓上绑着的火阳鹿时，秦燃嘴角扬起笑容。
这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等天黑了再下山。”
山里没有律法可言。
价值百银的火阳鹿足够让人冲破道德的束缚，成为贪欲的走兽。
秦燃不想去赌人性。
......
另一边。
马五正带着黑山帮的帮众拦在主要的山道口，凶言恶语的警告每一个下山的山民。
“黄大奶奶说了，从今天开始，你们谁要是敢把东西卖给外人，小心晚上山君入户，家破人亡！”
被威胁的山民敢怒不敢言，还得小心赔笑，免得被马五这个畜生记恨，后面遭到恶意压价。
“五爷，天马上就黑了，估计山里也没啥人了，要不咱也回去吧。”
“是啊，五爷，这天一黑，好多兄弟都看不清路，摔到山沟里可就惨了。”
马五心里估算着人数，觉得基本上都通知到了，大手一挥：
“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屁屁咧咧的，心里在想什么以为老子不知道吗？成了，别叫唤了，跟着老子回去请赏吧。”
“注意，别从羊肠口那里走。”
这些成员当即鬼哭狼嚎的叫唤起来，拥着马五离开。
......
羊肠口。
柳智寰面色冰冷：“三位真是好手段，能让所有百姓宁可自己吃亏，也要选你们三家旗下的黑山帮。”
柳家商行来自绥安县，是绥安县内的独门大族。
它和常宁县一样，都隶属于安阳郡。
柳智寰是柳家的三公子，带着自己的妹妹柳智瑶来常宁县开辟生意。
面对下山归家的山民，他开出高出市价三成的收购价都无人问津。
黄大奶奶黄昭雲掩嘴轻笑道：“柳公子说笑了，我们三家在这里经营了上百年，童叟无欺，百姓们自然愿意相信我们。”
柳智寰的妹妹柳智瑶淡淡道：“黄夫人真以为靠着这些见不得台面的手段能阻挡的了煌煌大势吗？”
白二爷白芳仁冷笑一声，道：“煌煌大势？谁的煌煌大势？就凭你们两个凝华境的小辈？”
柳智瑶淡雅笑道：“白前辈的消息未免太过老旧，晚辈的实力虽然不值一提，但我兄长已经突破到了磐极境，况且我们背后还站着柳家。”
柳智寰配合着放出气息。
白芳仁瞳孔一缩。
铸体四境，初萃、凝华、缠虚、磐极。
似长宁县这般地方，磐极境已经是家族的栋梁支柱，哪怕是庶出子也有望成为一族之主。
他们三人当中实力最强的也才缠虚境而已。
黄昭雲拍手称赞道：“柳公子不愧是柳家俊杰，年纪轻轻就修炼到了磐极境，不过这里是长宁县，你们柳家当真以为我们黄、白、陈三家无人乎？！”
说到后面，黄昭雲面若冰霜，好看的桃花眼里杀机毕露。
柳智寰站在妹妹身前，气机锁定黄昭雲三人：
“柳某从来不敢小觑天下英豪，不过在贵族高手赶到之前，你们三个够我杀几次？”
黄昭雲没想到柳智寰非但不怕，竟然反过来威胁他们。
这里可是长宁县，是他们三家的地盘啊！
这柳智寰是个疯子不成？
黄昭雲想要放话，但话在喉咙里转了几转，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她不敢。
磐极境的高手洗髓换血，力达万斤；劲力浑圆如一，堪比玄铁重甲。
如果柳智寰真要动手，他们会死！
现场一片死寂，唯独秋风萧瑟。
王二虎这些刚踏入初萃境界的学徒噤若寒蝉，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会引起误会。
白芳仁这个已到不惑之年的中年男人站了出来，他朝着柳家兄妹拱了拱手：
“柳公子，柳小姐，二位来此是为了求财，假使在这里杀了我们，虽然能让柳公子出口恶气，却会伤了大家之间的和气。”
柳智瑶目光闪动：“不知白前辈有何见地？”
白芳仁说：“我们三家百余年前在常宁县落户，以仁为本，以信立足，这才赢得山民的亲近，一步一步攒下了今日的基业。”
“想在这里扎根，仁德、诚信、眼光，三者缺一不可。”
“若是在明天落日前有十位山民自愿向二位出售山货，并且山货的价值加起来达到百两白银，我等便愿意认可二位的道德水平和经营手段，将这羊肠口的营生向二位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