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解药之茧

沈翊的睫毛在晨光中颤动，他睁开眼的瞬间，江澜看到他的瞳孔闪过一抹诡异的琥珀色。这异色转瞬即逝，快得像是ICU病房惨白灯光造成的错觉。

“你昏迷了三天。“江澜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她伸手去调输液架上的镇痛泵，腕骨凸起的弧度在蓝条纹病号服下格外嶙峋。床头柜上的咖啡早已冷透，杯沿印着半个月牙形的口红印。

沈翊试图撑起身子，输液管突然回血。鲜红的血珠顺着透明软管倒流，在晨光中折射出细碎的光斑。“他们...给我注射了什么？“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臂弯处的医用胶带，那里还残留着针孔愈合后的暗红斑。

江澜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她想起三天前在实验室看到的监控录像——当解药注入沈翊静脉时，他的脊椎突然弓成反弧，像被无形的手扯住脊椎的提线木偶。那些青紫色的血管在皮肤下疯狂蠕动，仿佛皮下藏着无数条急于破茧的毒蛇。

“父亲研制的逆转剂。“她将病历本递过去，纸张边缘被捏得卷曲，“理论上能清除你体内所有红鸦药剂。“

沈翊的指尖在“记忆重构率87.6%“的字样上停顿。病房的空调出风口突然发出嗡鸣，惊起窗外梧桐树上的乌鸦。黑羽掠过玻璃的刹那，他的太阳穴突地一跳。

“你听见了吗？“他猛地抓住江澜的手腕。输液架被带得摇晃，生理盐水袋在铁架上投下扭曲的阴影。

“听见什么？“

“滴水声。“他的喉结上下滑动，“还有...金属摩擦声，像手术剪开合的声音。“

江澜的后颈泛起寒意。病房洗手间的水龙头明明关得很紧，而沈翊描述的声音，正是三天前他们在废弃医院听到的。她突然注意到沈翊的虹膜边缘泛起极淡的金色，如同日蚀时太阳被吞噬的光冕。

走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法医撞开门时，白大褂上沾着可疑的褐色污渍。“江主任！证物室...您最好亲自去看看。“

冷藏室惊变

证物室的冷气扑面而来，江澜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三号冷藏柜的门半敞着，冷雾如亡灵吐息般缓缓溢出。她三天前亲手封存的李建国尸体，此刻正以诡异的姿势蜷缩在金属台上。

“死亡时间超过72小时，但...“林法医的声音发颤。紫外线灯下，尸体耳后的红鸦刺青正在渗出血珠。那些血珠沿着图腾纹路汇聚成诡异的符号，像某种古老的诅咒。

江澜戴上乳胶手套的瞬间，尸体突然抽搐。她看见李建国青灰色的眼皮下，眼球正在高速转动——这是REM睡眠期的特征，而死人本不该有这种反应。

“让开！“沈翊的声音从身后炸响。他不知何时跟了过来，病号服领口大敞，露出锁骨下方新出现的红鸦刺青。那刺青的纹路竟与尸体上的血符号完全一致。

当沈翊的手即将触碰到尸体时，冷藏室的灯管突然炸裂。在明灭的应急灯下，江澜看见他的指甲缝里渗出细小的血珠，而那些血珠落地时，竟像活物般朝着尸体方向蠕动。

“别看！“沈翊用身体挡住她的视线。他的体温高得吓人，心跳声在密闭空间里震耳欲聋。江澜闻到他身上有股陌生的苦杏仁味——这是氰化物的气味，但混合着某种花卉的甜香。

黑暗中有金属碰撞声响起。当备用电源启动时，冷藏柜里多了一样东西：一支装着琥珀色药剂的玻璃安瓿，瓶身刻着“C-XIII“的编号。这正是父亲笔记里提到的第十三号催化剂，本该在二十年前就销毁的禁忌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