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第一衙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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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太学震动(上)

到了第二日,朦胧的白雾弥漫笼罩住了整座临安城。

岳湛打着哈欠从岳宅之中走了出来,身边跟着同样没睡好的岳十三。

“我说三郎,你也用不着让我天天跟着去太学吧?”

岳十三此刻眼睑发黑,语气颇有些埋怨道。

昨晚在画舫上宿醉之后,那刘春景倒是也没将他和吕惊鹊直接从船上扔下来,而是派了家奴将他们二人各自送回了府,只不过大半夜的将岳十三吵醒之后,他就再也没能睡得着。

按照他的话来说,他觉轻,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会被惊醒。

岳湛看着岳十三打趣道:“我说你这觉轻的毛病倒真是该去军营里,保管让那些女真斥候们夜里探营时无功而返,顺带脚你还能杀几个金狗建建功。”

听到要去军营打金狗,岳十三顿时打了个冷颤,缩着脖子道:“那我还是留在临安伺候三郎你吧。”

“伺候我?你何时伺候过我?”

岳湛笑了:“我见你整日在岳府里什么也不干,二姐做饭也从不见你搭把手。”

“我看从明日起你就跟着二姐干活吧。”

偌大的一座岳宅之中,只有自己和岳十三、岳银瓶三个人。

而岳十三又曾是自己父亲的旧部,所以名义上虽然是岳府的家奴,实际上岳湛自己和岳银瓶都从不以家奴的身份对待他。

但也正是这个原因,才让这货养成了一个好吃懒做的性格。

眼下正是缺人的时刻,所以岳湛有心要磨练磨练他,否则光凭自己一人又要在太学读书,如何能够忙的过来。

岳十三讪笑了一声,嘴上虽说着‘来日方长、来日方长’,倒是绝口不提帮忙岳银瓶操持家务的事情。

岳湛一眼就看透了其心思,颇为无语地摇了摇头。

二人往前走出百余步,岳湛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转头看向岳十三吩咐道:“今日你也不必在太学等我下学了,我有几件事情要你帮我去做。”

看到岳十三眼中立刻流露出警惕之色,岳湛无奈强调道:“放心,就是一些小事。”

听到这番保证,岳十三这才长出一口气道:“三郎,你说。”

岳湛附耳嘱咐了一番,特意强调了一些关键之处,再三确认对方没有理解错后,这才放心往太学的方向走去。

很快,二人就来到了太学附近,恰好也碰上了同样来上学的吕惊鹊。

只不过这位昨日还潇洒多金的吕大公子今日看上去却是有些狼狈,半张脸红肿的像猪头一样,上面五个粗大的指印尤为清晰。

不少路过之人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而吕惊鹊则是以一个要杀人般的恶狠狠眼神回扫过去。

“这吕衙内怎么被打成了这样?谁吃了这熊心豹子胆敢打他?”岳十三惊奇道。

岳湛倒是有些猜到了前因后果,脸上荡漾着笑容就走了过去:“这不是吕衙内吕大少吗?怎么今日顶着一张熊脸就来了,莫不是昨晚花酒喝得太尽兴,准备弃文从武了?”

吕惊鹊听到有人调侃瞬间大怒,但是再看到来人是岳湛后,怒气瞬间完全消解,无奈道:“我说明渊,咱们兄弟之间你就不必如此损我了吧?”

岳湛走过去认真看了看吕惊鹊脸上的掌印,发现手指确实是挺粗的,活生生像五根粗短的擀面杖在他脸上辗过一样。

真不愧是一位武夫出身的都统啊。

岳湛拍了拍吕惊鹊肩膀,认真道:“其实我要是你啊,今日就不来了。”

“你以为我不想吗?”

说到这,吕惊鹊立刻悲愤了起来,掰起手指就数落道:“我父亲就是一介粗人,家里不是刑具就是刀枪棍棒,早上醒来时还是上手揍我,一会儿若不高兴了动上兵器怎么办?”

“说起来,这都是刘春景那肮脏卑鄙的无耻小人害的!”

吕惊鹊越说越怒,口中唾沫横飞:“我还道昨晚他有那么好心,竟然请我们兄弟来喝酒。原来是早就存了这等害人之心,要不是他遣一婢女送我回府,还与管家说我什么眠花宿柳、流连忘返,我至于被父亲教训吗?”

“我吕惊鹊吕明晦自今日起势必与这两面三刀的小人势不两立!”

二人交谈之间,很快就走到了太学朱红色大门之前,正准备往里进时却忽然发现,太学正门前不知为何竟是围了一大堆的太学生们。

“岂有此理!”

“三位太博未免也太不公平,独占上甲,岂不是在说太学芸芸一千学子竟都不如这无名之人?”

“什么女真十败,简直一派胡言乱语!如此策论都能力压众同窗,如何能够服众?”

“走!我们去找太博们!”

“走!”

太学大门南面那座贴着旬考红榜的巨大白墙上,今日不知为何又多出来了一张红纸。

太学众生们原本不解,只是在看到红榜最上方那本应该归属于榜首的位置是空白无字,又看到那张红纸上竟是有太学博士们亲笔批复的上甲二字后,顿时明白了一切。

怀着质疑的心情将那张红纸上所誊写的策论文章仔细阅读完后,众生的怒火顿时便被点燃了。

如果说这篇策论能够做到文采斐然、旁征博引、面面俱到的话也就罢了,但其上面所写的内容一大半在太学众生们看来都不过是随意胡诌,再加上其言语之间又多有推崇北伐之意,所以在有心之人的引导下,立刻就成为了今日清晨太学里最热闹的话题。

吕惊鹊和岳十三怀着好奇也围了过去,挤在人群里看了半天。

岳湛倒是丝毫不关心,满脸平静地站在人群外远远望着,仿佛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一样。

虽说表面如此,但其实他的内心还是有些惊讶的。

原本他以为自己的这篇策论最多也就得一个甲等,毕竟要和这些整天背八股的古人比文采、比圣贤经典,他是这辈子都拍马难及的。

只有一些真正有着战略眼光的人,才能读懂自己这篇文章的价值。

看来临安朝廷里也不尽然都是些草包。

岳湛默默想着,很快就见吕惊鹊和岳十三满脸惊奇的走了回来。

“狠人!”

“真是一个狠人!”

吕惊鹊竖起拇指称赞道。

岳湛看着他好奇问道:“你看得懂?”

“不懂。”

吕惊鹊摇了摇头。

“那你夸什么?”岳湛怔了怔。

“你没发现吗?”

吕惊鹊神秘的笑了一下,用手指着那张红榜道。

“发现什么?”

岳湛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除了看到那张红榜上有一个位置空白以外,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吕惊鹊口中啧啧乐了起来:“你难道没发现那红榜上现在写满了太学上舍一百人的名姓吗?”

“也就是说,这次夺走他们榜首位置的可是一个内舍生,不,还有可能是一个外舍生。”

“风头都被抢了,那一百张屁股还能在上舍里坐得住?”

“哈哈哈哈!快走,今日可是有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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