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2章 破局阴谋,惊煞众人
后山竹林在月光下泛着青白色。
楚云飞将木桶倒扣在溪边石头上,剑鞘有意无意扫过潮湿的苔藓——三枚新长出的蘑菇应声而断,菌盖里飘出的荧光孢子在他掌心聚成光团。
这是他在灵植堂做杂役时偷学的追踪术,菌丝能标记方圆五丈内的活物气息。
山泉突然泛起涟漪。
七道黑影从不同方位截断退路,玄铁面具在月下泛着冷光。
为首的紫袍人踏着腐叶走来,腰间骨笛缀着的命魂灯晃出暗红残影,
“楚师弟好雅兴,半夜来剑冢赏月?”
楚云飞拇指抵住剑镡。
对方能准确说出剑冢方位,证明整日后山的异常动静都在其监视中。
他故意将剑穗甩向左侧,菌丝光团却悄悄渗入右侧石缝,
“诸位既知这是宗门禁地,还敢擅闯?”
骨笛破空声骤响。
楚云飞旋身避开的瞬间,原先站立处的岩石已被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紫袍人甩着滴落毒液的指尖轻笑:
“武师初期的毒煞掌,居然被武者后期的毛头小子躲过了。”
另外六人同时结印,地面菌丝标记的位置突然塌陷。
楚云飞借着塌陷力道腾空,剑锋在竹枝间划出半圆——七根被剑气削断的竹筒凌空炸开,漫天竹屑中爆开大团荧光孢子。
“雕虫小技。”
紫袍人挥袖震散孢子,却未发现有些菌丝已黏在他袖口褶皱里。
当他再次施展毒掌时,掌心突然钻出细小白菇,整条手臂瞬间僵直。
楚云飞抓住这瞬息破绽,剑锋直取对方咽喉。
紫袍人脖颈突然浮现鳞甲状纹路,剑刃擦着皮肤划过竟迸出火星。
后方传来锁链破风声,三条淬毒钩索已缠住楚云飞脚踝。
“你以为能看破鬼面岩蛇的鳞粉追踪,就能抗衡圣教?”
紫袍人撕开被菌丝腐蚀的袖袍,露出爬满咒文的左臂,
“三日后宗门大比,我们需要个能在擂台上'失手'杀死掌门亲传弟子的人。”
钩索骤然收紧。
楚云飞踉跄着单膝跪地,剑柄暗格却弹出半截残刃。
这是牛傲天昨日塞给他的断龙匕,说是从黑市淘来的保命符。
当紫袍人俯身拽他发髻时,残刃突然割断钩索铁环。
“找死!”
紫袍人双掌齐出,毒雾凝成鬼爪形态。
楚云飞后仰躲闪,发带被劲风扯断的刹那,怀中小瓷瓶顺势滑落——正是浸泡过剑冢煞气的洗剑水。
毒雾触到瓷瓶的瞬间,竟反向包裹住紫袍人。
趁对方被自己毒功反噬,楚云飞咬破舌尖激发剑心通明。
当玄奥剑纹在瞳孔浮现时,他看清三丈外某棵老竹的竹节正在不自然地鼓动。
剑光如白虹贯日。
竹节炸开的瞬间,藏在其中的控魂蛊虫被剑气绞碎。
紫袍人突然抱头惨叫,脖颈鳞片纹路如退潮般消散。
剩余六名黑衣人像被抽走提线的木偶,齐刷刷栽进溪水中。
“你竟能破我圣教的移魂蛊……”
紫袍人呕着黑血后退,命魂灯里的火光开始明灭不定,
“但你以为宗门会信个杂役弟子的鬼话?
剑冢附近的留影石早被做了手脚……”
楚云飞抹掉鼻血,过度催动剑心通明的眩晕感让他几乎握不住剑。
他踢开脚边昏迷的黑衣人,用最后力气捏碎传讯玉符——这是刘婉儿上次帮他修补护心镜时偷偷塞进的应急之物。
紫袍人突然甩出骨笛,笛孔喷出的黑烟化作鬼面岩蛇虚影。
楚云飞横剑格挡时,那虚影竟张口吞下残留的毒雾,转身扑向剑冢方向。
等黑烟散尽,溪边只剩六套空荡荡的黑衣。
山道传来急促脚步声,楚云飞将断龙匕塞回暗格。
菌丝标记显示有两股气息正在逼近,其中一道带着药草清苦味——是刘婉儿常备的宁神香囊。
他故意将剑锋划破手臂,让血迹滴在紫袍人遗落的鳞粉上。
当第一支火把的光晕转过山坳时,楚云飞已经用剑撑起身体。
他必须赶在邪教销毁证据前,让那瓶混着毒雾与煞气的洗剑水出现在议事厅。
月光照亮通往主峰的石阶,他摸了摸暗袋里开始结晶的菌丝团,这些附着邪教气息的证物正在缓慢生长。
……
楚云飞在青石阶上踉跄两步,后背撞开议事厅雕花木门的瞬间,三柄寒铁剑横在咽喉前三寸。
守门弟子厉喝声未落,他扬手将结晶菌丝团抛向半空。
“弟子楚云飞有灭门之祸禀告!”
菌丝团撞上殿内长明灯火,炸开七道紫色烟痕。
正中央的玄光镜被烟痕激活,完整复现出溪边战斗影像。
戒律长老抬手震飞守卫的剑,镜中恰好放到紫袍人脖颈鳞片褪去的画面。
“此乃邪教移魂蛊寄生痕迹。”
楚云飞解开染血的布囊,命魂灯碎片与浸泡煞气的瓷瓶同时滚落案几,
“若不信,可验洗剑水与蛊虫残骸是否同源。”
大长老指尖沾取瓷瓶边缘水渍,青玉扳指立即浮现蛛网状裂纹。
他扫过楚云飞手臂伤口处闪烁的鳞粉荧光,忽然拂袖击碎西侧立柱——藏在阴影里的传功长老闷哼倒退,袖口掉落半截骨笛。
“赵长老脖颈的鳞甲状胎记,倒是与影像中颇为相似。”
刑罚堂主堵住殿门,腰间镇魂铃无风自动。
楚云飞趁机按住发烫的剑柄。
剑心通明残留的刺痛让他看清大长老瞳孔收缩了两次——这老狐狸早就知道邪教渗透,此刻不过借势清理门户。
当两名武师境执事押走传功长老时,他默默将半块命魂灯碎片踢进地砖缝隙。
“你做得很好。”
大长老突然闪现到楚云飞面前,枯槁手掌按在他气海穴上,
“武者后期就能重创武师初期,可愿入我门下修习天罡剑诀?”
楚云飞低头避开探查,体内残存的剑冢煞气顺着对方掌心倒灌。
大长老触电般缩手,他立即单膝跪地:
“弟子根基尚浅,恐辱没长老威名。”
殿内响起零星嗤笑。
楚云飞用余光瞥见几个亲传弟子在咬耳朵,他们腰间玉佩纹路与紫袍人骨笛上的图腾有七分相似。
当执事长老宣布赏赐三枚聚气丹时,他故意让装有菌丝样本的玉盒滚到丹药旁边。
暮色染红飞檐时,楚云飞攥着丹药退出议事厅。
石阶下聚集的弟子自动分开条道,有人盯着他染血的袖口窃窃私语,有人把佩剑往身后藏了藏。
山风卷来几片枯叶,他伸手接住时,叶片背面粘着极细的蛊虫卵。
“楚师弟!”
刘婉儿提着药箱从回廊转角跑来,鬓发散乱的模样与平日判若两人。
她身后跟着抱剑而立的牛傲天,这莽汉正用袖口猛擦眼眶。
楚云飞突然按住丹田佯装踉跄。
在刘婉儿扶住他的刹那,他借着对方广袖遮掩,将蛊虫卵弹进她药箱夹层——那里有他昨日悄悄放置的驱蛊草。
当牛傲天嚷嚷着要背他回去时,他瞥见某个匆匆离去的背影袖口闪过鳞甲纹路。
月光照亮山门时,楚云飞独自站在剑冢入口。
掌心聚气丹被煞气侵蚀成灰白色,他屈指将丹药弹进乱石堆,惊起三只尾羽带金线的夜枭。
这些本该栖息在东南山麓的猛禽,此刻爪尖沾着新鲜的血腥气。
剑锋插入岩缝的瞬间,楚云飞耳畔响起蛊虫碎裂的轻响。
他知道自己留给宗门的菌丝样本今夜就会发芽,那些潜伏者很快要清理痕迹。
山风裹着远处演武场的喧嚣掠过鼻尖,他忽然将断龙匕插回剑柄暗格,转身朝着与居所相反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