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灶台生异象

铜锅在灶台上跳踢踏舞，油星子凝成凤凰绕梁三周。申小游攥着半根蔫黄瓜，看案板自己剁出《霓裳羽衣曲》的节奏。

“糟蹋老子的五香粉！“

胖掌柜的咆哮震落房梁积灰，三十年陈灰竟在空中拼出星图。苏九儿的狐尾扫过蒸屉，带起白雾凝成雪山景。

少年戳了戳冒泡的酱缸：“您这灶台成精...“

话没说完就被铜勺敲头，勺柄雕的貔貅突然咬住他手指。血珠滴入滚油，炸出朵金莲浮在汤面。

掌柜的围裙无风自舞：“把你娘的玉簪交出来！“

菜刀劈在青砖缝，震出二十年前藏的桂花糖。申小游喉头滚动，糖块飞入口中竟尝出血腥味。

“吐出来！“

苏九儿狐尾卷住他脖颈，银铃撞出清越响声。少年瞳孔泛起混沌色，指尖灰雾凝成锅铲劈向灶神像。

琉璃眼突然淌泪，泪水落地生兰草。胖掌柜掰断龙角灶饰：“小崽子敢动阿芸的...“

后半句被井中冲出的黑蛟吞没，蛟鳞沾着三百年前的豆瓣酱。

申小游突然翻腕：“盐来！“

腌菜坛应声炸裂，盐粒凝成锁链缠住蛟尾。混沌珠在丹田发烫，映出蛟目里母亲被铁链锁住的倒影。

“娘！“

少年暴喝震碎八扇窗，陈醋如瀑冲刷黑蛟。苏九儿甩出狐火点燃酒坛，烈焰中浮现天香阁密探的脸。

胖掌柜突然抛来铜锅：“用云雾手！“

申小游本能地颠勺，黑蛟竟被炒成缕青烟。锅底星图大亮，映得柜台酒坛纷纷长出梅枝。

“朱掌柜好手段。“

幽冥教徒从酱缸爬出，黑袍沾着豆豉。苏九儿忽然甩尾卷走少年：“当心腌萝卜！“

萝卜干炸开时，每片都刻着追魂符。

申小游抄起蒸屉格挡，屉布突化太极图。混沌珠滚过舌尖，他鬼使神差念道：“火候到了。“

灶洞轰然喷出青焰，将符咒烧成辣子面。

“阿芸的儿子果然...“

教徒话音未落，胖掌柜的铜锅已扣在他天灵盖。酸液蚀穿青砖地，露出底下埋的青铜食盒。

少年忽然腹痛如绞，呕出颗明珠。苏九儿狐尾卷珠时，明珠突化凤鸟，啄破她袖口天香阁印记。

“叛徒！“

掌柜的菜刀与狐尾同时抵住申小游咽喉。混沌珠在凤鸟爪间发烫，映得三人影子纠缠如乱麻。

井水突然沸腾如墨，浮起半幅《山河宴席图》。少年指尖触到画卷，二十八个灶眼同时喷出异香。

“云州...“

申小游喃喃自语时，灶神像轰然炸裂。琉璃眼珠滚落脚边，映出万里外青铜门上的九重锁。

胖掌柜突然撕开上衣，龙鳞纹已爬满脖颈：“今日便替你娘清理门户！“

龙吟震碎酒坛，陈年女儿红凝成血蛟扑向苏九儿。

狐尾卷起申小游暴退：“蠢龙！看看你镇守的...“

银铃撞在青铜食盒上，盒盖突现饕餮纹。少年怀中的玉簪突然发烫，簪头茉莉绽放如雪。

“阿芸的簪子！“

掌柜的龙爪僵在半空，幽冥教徒趁机甩出锁链。申小游忽然翻腕颠勺，链头骷髅碗竟盛满孟婆汤。

“盐不够！“

少年撒出把朱砂，汤面浮现雪山倒影。苏九儿咬破舌尖，血珠射入汤中炸开冰莲。

混沌珠突然离体盘旋，珠内山河与《宴席图》重合。灶台轰然塌陷，露出底下冰封的青铜尺。

“青龙量天尺！“

掌柜的咆哮带着龙吟，震得申小游七窍渗血。少年却鬼使神差握住尺柄，冰霜瞬间爬满手臂。

苏九儿忽然甩出狐火：“松手！“

火焰触到冰尺竟凝成辣油，顺着尺纹流淌。幽冥教徒突然跪拜：“恭迎少主归位！“

申小游瞳孔金芒暴涨：“你叫我什么？“

量天尺突然发烫，冰霜化作蒸汽。蒸汽中浮现母亲身影，正在青铜门前翻炒星辰。

胖掌柜的龙鳞片片剥落：“阿芸...你算计我...“

血滴在青砖地长出曼陀罗，每朵都映着少年眉心的饕餮纹。

混沌珠突然坠入汤锅，将整锅热汤吸成明珠。申小游抄起铜勺敲珠：“上菜！“

珠内山河倾泻而出，将幽冥教徒冲进井底漩涡。

苏九儿忽然软倒：“小贼...你下毒...“

指尖显出青纹，正是《山河宴席图》缺失的调料篇。少年本能地咬破手指，血珠滴入她唇间竟解了毒。

掌柜的瘫坐在废墟里，握着半块褪色襁褓：“终究像你娘...“

话没说完，井中飞出三百食盒，盒盖绘满雪山路线。

申小游忽然颠勺起势：“火来！“

混沌珠应声喷焰，将食盒烧成灰烬。灰烬飘在空中，却拼出母亲被困的冰牢方位。

银铃突然响彻长街，天香阁的飞檐在月下显现。苏九儿拽起少年后领：“再不走，等着被炖成佛跳墙？“

胖掌柜突然甩出铜锅：“接住！“

锅底星图缺失处，正与少年掌心龙鳞契合。井中传来锁链断裂声，二十年前的桂花香突然浓烈如酒。

混沌珠在申小游喉间发烫，映得漫天星斗皆成灶眼。最后一瞥，见掌柜化作青龙盘柱，龙角挂着母亲昔日的围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