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东京,我只想安静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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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系铃铛的女孩

“抱歉呐,小姑娘,想下棋你还得再等一个人。”

头发花白的老板给面前的少女递了一杯水,示意她不着急可以再多等一些时间。

少女眼波流转,看向还未离去的顾明烛。

“大哥哥,要下一局吗?”

仰起头,少女的脸在阳光中看起来生动柔软,颊边染着淡淡的绯色,眉宇修长。

顾明烛没有拒绝。

老板见少女这么快就等到了对手,有些讶异。

但也没有多想,端了杯水放到顾明烛的手边,老板开始介绍规则。

“本店举行的活动叫一色棋,顾名思义,就是只用一种颜色的棋子去下棋,黑白皆可。”

“然后输棋的一方要支付双方使用棋具的费用,赢棋的一方则可以获取本店赠送的一些小奖品,其中有神宫寺纱那棋士赐过福的御守哦。”

少女好奇道:“不会有人为了奖品串通作弊吗?”

老板笑笑,“围棋自古便是君子游戏,如果为了一些微末的利益就作弊,那即使拿到神宫寺二段赐福的御守,也不会带来好运的。”

“好了,你们两位还有疑问吗?”回答完少女的问题后,老板又问了一句。

顾明烛摇头。

少女也表示没有问题。

“那就开始吧,小姑娘先手。”老板起身给两人让出阳光。

金色的光芒漏过枝丫,少女端坐着垂下脑袋,声音肃穆而轻和,像虔诚的巫女在向神明祷告。

“请多指教。”

顾明烛默了一息,旋即回礼。

“请多指教。”

少女伸出手去捻棋笥中的棋子,系在手腕上的小铃铛叮玲作响。

顾明烛垂眸去看。

五色交织的绳上结着约莫十二、三个亮金色的小圆铃,层次有序分明,像是巫女祈祷时握在手中的神楽铃。

祭典上贩卖的伴手礼吗?

而伴着清亮的铃音,少女的第一枚子落下。

十六·4。

星。

收敛精神,顾明烛将手伸进棋笥。

这是他第一次下一色棋,以前只是听棋社的客人提起过。

捻子。

子落。

四·16。

星。

两枚雪白的棋子落于漆色的棋盘之上,令人有一种目眩神迷之感。

这便是一色棋,一种对专注力和记忆力有着极高要求的棋类。

哒、哒、哒。

棋子不断落下,如坠落大地的白星。

渐渐地,顾明烛与少女对弈的棋局旁站满了人。

“下了快十分钟了吧?”有人看了眼时间,出声询问。

“不止,快十五分钟了。”有人应声回答。

“十五分钟?不可思议……从祭典开始的第一天我就在,还没见过有能下超过十分钟的,他们真不是在乱下?”

“不像是乱下,虽然因为来的有点晚,没能从头开始看,但从几个局部的棋型还是能隐约看出些东西,他们在认真对局。”

一个穿深色夹克的中年人盯着棋盘,低声说道。

作为在京都业余棋圈里有些名气的棋手,仅是看对弈双方的状态,他便能分辨出两人是否在乱下。

这种专注的神情,绝对不是在胡乱落子。

不过在这个环境下,下十五分钟一色棋还能记得自己和对方的棋步,这种水平的棋手在京都棋圈里并不多见。

按理说他应该都认识。

可是眼前这两个人,他都有点陌生。

是从外面来的?

等等,那个女孩,好像有些眼熟?

她刚才落子的姿势,很像那位神宫寺家的大小姐,神宫寺纱那。

揉了揉眼睛,穿深色夹克的中年男人定睛再看。

像,又不像。

“算了,我真是想太多,神宫寺纱那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玩这种小游戏。”

但这女孩的水平真不错啊,又这么年轻,是神宫寺家的院生?因为憧憬神宫寺纱那,所以在模仿对方下棋的姿态?

中年人思绪翻飞。

顾明烛从棋笥里捻起棋子,又轻轻放回。

对面这个少女的实力让他感到心惊。

虽然是在下一色棋,环境又比较嘈杂,他和少女都很默契地选择了比较温和的下法,以免棋子过度纠缠,一个恍神便忘了先前的棋步。

但顾明烛仍旧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不亚于本因坊星凛的压迫感。

这个少女绝不是普通棋手。

端起手边的水微微抿了一口。

顾明烛摘下鼻梁上的眼镜,重新看向棋盘。

……

“剑悟,两周后的正式赛你有把握吗?”

日高恭次翻看着昨日刚下发的赛程表,眼底掠过浓重的忧色。

本因坊剑悟把刚做好的鲷鱼烧塞到日高恭次手中,口齿不清地说道:“日高学长,出来散心就把那些烦心事忘掉,比赛的事等比赛的时候再想就好啦。”

然而日高恭次仿若没有听见一般,自顾自地接着说道。

“团体赛我倒是不担心,拿不到优胜也不会怎样,但你的个人赛……这事关你下半年能否顺利参加职业棋士考核。”

“清彦老师一直期盼你能成为你姐姐一样优秀的职业棋手。”

“本因坊星凛小姐已经在三月的东京杯中取得了优胜,会出席本次全国联赛的颁奖典礼,和她对局这件事你期望了很久,对吧?”

听到本因坊星凛的名字,本因坊剑悟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日高恭次。

“日高学长,我真后悔带你一起出来。”

“剑悟,这次比赛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知道,大阪的出战选手是黑木相一郎,你担心我会输给他,对不对?”本因坊剑悟问。

日高恭次放下手中的赛程表,抬眸望着阳光里的少年。

“不止是黑木相一郎,还有东京的出战选手。”

“东京?”本因坊剑悟疑惑,他倒是没怎么关注东京那边的状况,毕竟和黑木相一郎比起来,再厉害的选手都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对,东京的出战选手叫顾明烛,他在预选赛决赛中战胜了小山敏实。”

“小山敏实吗……那确实很强。”本因坊剑悟眼底流露出几分郑重的色彩,“但这不值得你如此紧张吧?和黑木相一郎相比。”

日高恭次清了清嗓子,看向本因坊剑悟的目光锐利如刀。

“我可能没有表达清楚,这个叫顾明烛的选手不光是战胜了小山敏实,而且是以压倒性的优势。在全局没有死掉任何一块大棋的情况下,顾明烛赢了小山敏实十五目。”

“小山敏实从头到尾没有一点还手的机会。”

春风拂过本因坊剑悟的脸颊,日高恭次低沉压抑的声音顺着流风钻进他的耳朵。

四月末时,百花繁盛,人间和暖。

本因坊剑悟却没来由地觉得背脊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