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登山求亲
“嗖～”一支利箭划破娇嫩的树叶，将一只野兔钉在地上。
灰色的野兔四肢抽搐着，蹬起地上腐烂的树叶。
“射中了！我厉害吧？嘻嘻～”
一位身穿兽皮裙的妙龄少女，踩着山林里常年累月落叶积攒的腐土，开心地跑向已经断气的灰兔，拽起兔子耳朵，拔出箭矢，将自己的狩猎成果系在腰间。
春天的山野中，绿油油的，一片生机盎然。
同样穿着兽皮，身体壮的像头牛，手上挎着长弓的男子，缓缓走向少女，呵呵笑道：“小蝶，不光要射中，还要射到点上。呵呵，下次要射中秃头，这次差了一点。”
妙龄少女嘟起嘴，嘴唇翘了起来：“哥，你也太难为人了。兔头才多大一点！”
“待会你看哥的。什么叫分毫不差！”
两人说着话，惊起不远处的山鸟，山鸟扑棱着翅膀，发出声响，还不知死活地往两人头上说。
“哥……”
少女指着头顶的飞鸟，话还没说出口，男子已弯弓搭箭，一箭射中鸟头。那飞鸟甚至来不及惨叫一声，就掉落下来。
少女看着哥哥得意的笑容，气的跺脚：“不跟你比了，我回去弄吃的去。”
少女正是黄忠的妹妹黄小蝶。眼见天色将晚，黄忠一个人在山林里再转悠转悠，黄小蝶独自回家，准备把这只野兔洗干净做成美味。
在山中生活日久，对这片山林再熟悉不过，乘着晚霞，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子，黄小蝶一路轻快地回到家门口。
看到山洞的木门竟然打开了，黄小蝶心里生出一丝警觉：山中豺狼虎豹很多，别是哪个贪嘴的黑熊包子趁人不在家，摸进山洞里找食吃？
黄小蝶看山洞外一切如常，便握紧防身的弯刀，蹑手蹑脚地向山洞靠去，准备先下手为强给它一刀。
靠在洞门外，没有听到山洞里传出野兽的低吼，反而听到一个人在低声念叨着：“果然在这里，果然是他们。一切都没变，一切都是老样子。这次我一定不会连累你们，一定！”
黄小蝶感到莫名其妙，里面竟然是个人？既然是人，黄小蝶就不带怕的。跟着哥哥在山林里摸爬滚打，茹毛饮血，黄小蝶练就了强健如牛犊的体魄和灵活如猿猴的身手，怎么会害怕区区一个小贼呢？
“你是谁？在我家里干什么？”
黄小蝶双手叉腰，站在洞口，理直气壮地堵着门喝道。
洞中那小贼不惊反喜，扑向黄小蝶：“小蝶，真的是你！”
“啪～”黄小蝶给他一个清脆的耳光，啐道：“呸！臭不要脸。你是谁啊？”
何无忌脸上火辣辣的，委屈道：“我是无忌，你不记得我啦？还是那个火爆的性子，一点没变。”
“什么无忌？你少打马虎眼！偷我家的东西，看我哥回来怎么收拾你！”黄小蝶凶巴巴地说，结实的身体堵在洞口，不给他逃跑的机会。
“黄忠他在哪？我还派人去找你们呢！小蝶，你挡着光了，来，让我看看你变了没有。”
何无忌说的柔情似水，令黄小蝶起一身鸡皮疙瘩。
“哎唷～你这个人怎么说话的？这么肉麻！”
“嘿嘿，小蝶，我亲爱的小蝶，想我了没有？”
“你去死！”
黄小蝶像一头暴龙，上去就是一脚，把何无忌踹的“哎哟”一声，倒在了山洞里的茅草铺上。
身上挨的疼，脑袋却更加清醒了，黄小蝶指定是不记得那些事了，我得唤起她的那些回忆。
何无忌忙叫道：“别打了，别打了。我是你夫君，你要把我往死里揍啊！”
黄小蝶脸上一热，凶道：“老娘还没嫁人！你是我哪辈子夫君？还占老娘便宜，老娘把牙给你打掉。”
“唉，你怎么不信？咱们俩就在这山洞里成的亲，黄忠大哥是咱们的证婚人。你要不信，我说个你信的。你左胸上有颗痣，对不对？”
黄小蝶双手紧紧护在胸前，气势也弱了三分。这是黄小蝶极隐私的秘密，就是从没有男人知道，别说男人了，除了已经去世的娘亲，就没人知道。
“你，你瞎说。”黄小蝶恼羞成怒，拔出弯刀，凶巴巴地说：“你再说，我就杀了你。”
“你杀吧！杀了我，就是谋杀亲夫，黄忠也跟着吃官司。”
“你……”
两人正僵持着，高顺寻不到人，回到山洞前，见一个不是何无忌身影堵在洞口，大惊，喊道：“世子，你在哪？”
何无忌听到高顺的声音，心里有了底气，低声对黄小蝶说：“外面的人都是我的部下，给我个面子，让我出去。”又高声回应高顺说：“没事，我在里面。”
黄小蝶到底是个姑娘家，本能地觉得这样堵着人家是不对的，于是大方地走了出去：“谁管你什么部下！”
何无忌跟着黄小蝶出了山洞，脸上堆满了喜悦的笑容，对高顺说：“让他们都回来吧！人找到了。”
高顺看了黄小蝶一眼，见这个陌生的乡下少女，鹅蛋脸，身材结实，比何无忌还略高一些，身上穿着兽皮裙，头发上别着两朵野花，心中觉得莫名其妙，不知世子大费周章地从洛阳跑到这大山里找她干什么。
高顺想归想，答应着去寻找另外几人去了。
好在几人都不敢丢下世子走远，寻了一会不见人，都不约而同地回来找世子了。
黄小蝶看对方人多，心里生出一丝害怕，一头扎进山洞里不出来了。
何无忌让高顺带人到旁边等着，自己走进山洞。开始黄小蝶还不让进，但耐不住何无忌软磨硬泡，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便让他走了进去。
“小蝶，我这次来是接你和黄忠大哥下山的。待会替我说句话，黄忠大哥最听你的话了。”
“我干嘛替你说话？我和大哥在山上好好的，下山干什么？”
何无忌对黄小蝶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如实说道：“我是济阳侯府的世子，我爹是车骑将军何苗。我不能一直陪你在山上生活。到了洛阳，我们成亲，你就成了侯府少奶奶，黄忠大哥也能去军中任职。以他的本事，将来一定能够成为大将军。”
“那是，我哥他最厉害了！”黄小蝶提起哥哥黄忠，说不出的自豪，待回过味来，羞道：“谁要跟你去洛阳？谁要当少奶奶了！”
“当然是你了。小蝶，我这次就是来专门接你成亲，当少奶奶的。”
“谁要跟你成亲！你再胡说，我可恼了啊！”
“好好好，不说。反正你得跟我走，不然我就赖着不走了。”
黄小蝶忍俊不禁，笑道：“你不走，晚上到山里喂狼去。”
“我看你舍得。”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间好似真的小夫妻一般。
黄小蝶再去看何无忌，看他眉目清秀，面如冠玉，言语带笑，举止潇洒，不禁心中起了羞涩。
且说，黄忠手里提着一只山鸡，走到山下，首先看到的是高顺等人，不禁如临大敌，冷声问：“来者何人？”
“陷阵营高顺！”高顺不卑不亢地回道。
何无忌听到声音，出了山洞，向黄忠躬身行礼道：“黄大哥，久违了。小弟何无忌。”
黄忠见何无忌从山洞里出来，心中一凉，以为黄小蝶遭遇了不测，目眦尽裂，拔出猎刀叫道：“畜生，我宰了你。”
高顺毫不退让地拔出佩剑，挡在了何无忌身前。
“且慢，且慢！”何无忌连忙喊道：“误会，误会，自家人，勿要动手。”
这时，黄小蝶也走了出去，望黄忠喊了一声：“哥。”
“你没事吧？”黄忠担心地问。
“没事。”
“他有没有轻薄你？”
黄小蝶脸上一红，低下头去：“没，没有。”
黄忠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退后一步，把头扭到一边问：“你们来我家做什么？”
何无忌实话实说道：“不瞒你说，我这次来是接你和小蝶下山的。”
“下什么山！”黄忠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何无忌看着黄小蝶说：“我要迎娶小蝶为妻，肯定要风风光光地大办。在这深山之中不免局促，我的想法是把你们都接到洛阳，好成亲。”
“呸，就你，还想娶小蝶？”
高成听着，却不依了，叫道：“世子乃车骑将军济阳侯之子，当今皇后亲侄，可不辱没了令妹。”
黄忠却是倔牛一个：“哼，莫说是什么世子，就是皇子，我也看不上。”
“黄大哥。”何无忌尴尬地说。
“哼！”黄忠冷哼一声，对何无忌下了逐客令：“赶紧给我滚，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何无忌满腔热血而来，没想到是这个结果，黄忠和黄小蝶根本就不认识我，这可咋整？
“世子，咱们还是走吧！”高顺本以为世子只是为了调戏良家妇女，便劝他收手。
高顺已经看出这黄忠是个练家子，武艺也必然不俗，等闲三五个人是近不了身的。高顺把自己也算进去，胜负仍然难以预料。
但转念一想又不对。黄小蝶不是倾国倾城之姿，顶多算个好看点的村姑。这样的女子何其多！以何无忌的身份家世，这样的村姑连侯府的门都进不去。
而何无忌一路打听着进山，还带着众人寻到了这里，目的十分明确，绝非心血来潮。况且何无忌一口就喊出黄忠兄妹二人的名字，对这山里也熟悉的很，实在令人感到奇怪。
看何无忌脸色很是不好看，高顺也不再说什么，而是默默地走开。
“黄大哥，我是真心诚意要娶小蝶的。我以后一定会对她好，绝不会辜负她，你要相信我！”何无忌鼓起勇气，大声说着，目光从黄忠身上移到黄小蝶身上，看着黄小蝶轻咬嘴唇，形单影只，更是坚定了自己要带走她的想法。
“天黑之后，要是再看到你们在这，我会把你们都丢进山里喂狼！”黄忠冷漠的眼神扫过何无忌高顺等人，带着一丝冰冷。
“哥，这么晚了，你让他们上哪去？”黄小蝶小声地说。
黄忠转身进了山洞。
黄小蝶看看何无忌，又看看高顺等人，也走进了山洞。
山洞里，黄小蝶忙活着生火煮肉。过了许久，香喷喷的肉煮熟一锅。
黄小蝶先插了一块，递给黄忠吃。接着，用兽皮垫着，连锅端起，向山洞外走去。
“哎～”黄忠见着，惊奇地喊了一声，拦不住黄小蝶快步走进夜色之中。
“今天打到的野兔还没来得及。这是冬天晒的野猪肉，将就吃吧！”黄小蝶连锅放在何无忌身前，小声说道。
何无忌早就饿的饥肠辘辘，也不客气，抓起一块滚烫的野猪肉，就往嘴里啃，笑道：“小蝶，你也吃，嘿嘿～”
“去！”黄小蝶看了看何无忌身后的几人，说：“他们都还没吃吧？”
何无忌回头说道：“都别愣着了。快来吃吧！一会没了。”
高成等人大喜，都围过来，一人从锅里捞一块大肉，啃了起来。
高成边吃边恭维说：“俺就知道，世子的眼光不会差。以后你进了侯府当少奶奶，俺们可吃不上你煮的肉喽！”
“就是，就是！”
黄小蝶听了，脸上发烫，站起来往山洞里走，羞道：“你们胡说什么！”
黄忠把山洞外的对话都听到了，不由地心中一动。
临睡前，黄忠问黄小蝶：“跟哥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上那小白脸了？”
“哥，你瞎说什么！”
“你也不小了，是该说个亲事了。”黄忠叹息着说。
“哥，等你先成了亲，再给我说亲不迟。”
“我的事先放一边。这小子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上门来求亲，也不知根底。”
黄小蝶躺在山洞里的茅草铺上，身上盖着虎皮，两只眼睛望着黑暗的山洞顶部，亮晶晶的。
黄小蝶在这山洞里生活了几年，平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突然来了这么多人，而且是来求亲的，黄小蝶像家里来亲戚的小孩子一样，心脏一直砰砰跳个不停，平静不下来。
“这事，你是怎么想的？”黄忠疼爱妹妹远胜过自己，还是想问问妹妹的意见。
“哥，我都听你的。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
“傻丫头。你总是要嫁人的，哪有一辈子待在娘家的！”
“我，我不嫁。”
黄忠心里矛盾极了。小妹要嫁人，可要是嫁给这回小白脸，黄忠心里一百个不放心。
黄忠愁的一夜没睡。次日，天还没亮，黄忠就出了山洞，去找师父去了。
何无忌被高顺喊醒，就见黄小蝶拿着桶去打水。何无忌忙跟了去。
黄小蝶脸上通红，飞快地向溪水走去。到了溪水旁，黄小蝶把水桶往石头上一放，转身问何无忌：“你跟着我做什么？”
“呵呵，黄忠大哥答应了吗？”何无忌满脸希冀地问。
“哼！你问他答不答应，怎么不问问我答不答应？”
“小蝶，我的心你还不知道吗？我……你答不答应？”
“不答应！”
看到何无忌听到这话脸垮了下去，黄小蝶憋着笑，转身拿桶打水去了。
“小蝶！你别不答应啊！我是真心喜欢你，爱你，想和你过一生一世。”
“臭不要脸！说话也不嫌害臊！”
“反正我说的是真心话，又没有外人听见。小蝶，你跟黄忠大哥说说啊！我不能在这耽搁太长时间，洛阳那边还有事情等着我。”
黄小蝶听了何无忌这扫兴的话，心中有些不悦，生气地说：“我又没留你，你想走就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唉，你不明白。我只有半年的时间，如果这半年我没有成功，就会被人杀掉。”
“你不是侯府的世子吗？谁会杀你！”
“哎呀，我跟你一时也说不清楚。反正半年后朝中会出现大的变故，我要为那场变故做足准备，才能扭转乾坤。这真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你要相信我！真的，我绝不骗你，要是我有半句假话，让我不得好死！”
“我信你就是了。谁要你发誓了！”
何无忌握住黄小蝶的手，柔声说：“小蝶，这个世上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嫁给我，好吗？”
“我，我才认识你两天。”黄小蝶心如鹿撞，犹豫着说。
“那我认识你可不止两天了。在梦里，我们成了亲，出了大山，你还怀孕了。所以，我才知道你在这山里，找到这里来。”
“不要脸。谁跟你成亲了！”
“你啊！小蝶～”
何无忌趁势搂着黄小蝶，看着含羞带怯的她，情不自禁地亲了上去。
“啪～”
何无忌挨了黄小蝶一个大逼兜，脸上火辣辣的疼，手捂着脸叫道：“你打我干什么？”
“臭流氓，活该！”黄小蝶手里提着水桶，回头做了个鬼脸，健步如飞地逃离了作案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