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魄山河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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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地龙翻身

在那古老而神秘的天地之间,青铜巨门宛如沉睡的巨兽,静静伫立。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要将天地撕裂,青铜巨门缓缓洞开。门缝间,汹涌的弱水如凶猛的野兽般喷涌而出,裹挟着冰棺残骸,瞬间形成了一个直径百丈的巨大漩涡。那浑浊的水流,仿若来自九幽地狱,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漩涡之中,细碎的银鳞若隐若现,每一片都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映出沈清霜那苍白如纸的脸。这些银鳞,是她为了压制噬心蛊,不惜损耗自身性命而褪落的命鳞,每一片都承载着她的痛苦与挣扎。晏清河紧紧抱着怀中的河图残卷,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此刻,河图残卷突然灼热发亮,光芒如同一轮烈日,将整片水域照得如同流动的水银,亮得让人睁不开眼。

光晕穿透暗流,照亮了水底那缓缓浮起的七座镇魂碑。碑身之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晏家先祖的名讳,每一个名字都像是一段被尘封的历史。然而,这些名字却都被朱砂画上了血色叉痕,仿佛是一道道无法愈合的伤口,诉说着晏家世代的悲惨命运。晏清河望着这些镇魂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震惊、悲痛、疑惑交织在一起,让他的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原来晏家世代都是剑心容器……”一个阴森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仿佛来自无尽的深渊。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幽冥司主的残魂附着在一只青铜雀上。那青铜雀鸟喙开合间,喷出青磷鬼火,幽绿的火焰在黑暗中跳动,宛如鬼火一般。这只青铜雀的身上刻满了与天机阁星轨图同源的纹路,每一道纹路都散发着神秘的气息。它的翅羽刮擦声犹如万鬼哭嚎,让人毛骨悚然。

随着幽冥司主的话音落下,数千只机关雀从青铜门内倾巢而出,它们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瞬间遮蔽了天空。机关雀的翅刃划破长空,发出尖锐的啸声,仿佛是死亡的宣告。首只青铜雀如离弦之箭,直直撞向水寨主楼。浸透弱水的船木,在遇到青磷鬼火的瞬间,便如干柴遇到烈火,迅速燃烧起来。火舌顺着血蒹葭藤蔓疯狂地窜上桅杆,眨眼间,就将七十二道水寨连成了一片火海。

燃烧的藤蔓中,渗出暗红的汁液,那汁液的颜色和质地,竟与药王谷血案当夜沾染晏清河衣襟的毒血一模一样!晏清河看着这熟悉的暗红色,心中猛地一震,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药王谷那血腥的一夜,无数鲜活的生命在那场灾难中消逝,而这一切的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此时,沈清霜的白发在热浪中狂舞,宛如风中的旗帜。她正全力将最后几名孩童推上救生筏,她的眼神坚定而又温柔,充满了对孩子们的关爱和保护欲。突然,整座楼船发出一声沉闷的断裂呻吟,仿佛是一头垂死的巨兽在挣扎。主梁上,鎏金篆文缓缓浮现——“承天启运神文圣武大雍高祖”。晏清河看到这几个字,瞳孔骤缩,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定睛一看,这竟然是三百年前沉没的“九龙帝舟”!传说中,这艘帝舟承载着无数的秘密和宝藏,却在一场神秘的灾难中沉入水底。如今,它却在这诡异的时刻重现世间。九根蟠龙金柱破水而出,柱身缠绕的锁链上挂满了骷髅,每一颗头骨的眉心都嵌着玉珏碎片,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最末一根龙柱上,“元昭”二字正渗出黑血,那黑血如同活物一般,缓缓流淌,将“元昭”二字染得更加狰狞。当今天子的年号在火光中扭曲如蛆虫,柱底压着的赫然是沧澜盟初代圣女的冰封遗体!

“小心!”晏清河大喊一声,他的声音因为焦急而变得沙哑。他毫不犹豫地挥动手中的剑,一道凌厉的剑光如闪电般劈开坠落的燃烧横梁。沈清霜听到呼喊,本能地将孩童护在身下。她后背被弱水浸透的银发突然疯长,发丝如蛛网般迅速撑起即将倒塌的舱顶。她脖颈处的银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至脸颊,冰蓝色的瞳孔中映出诡异星图。

“快走……龙柱第三根……”沈清霜的声音虚弱而又急促,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焦急和担忧。晏清河心中一紧,他不明白沈清霜为何突然提到龙柱第三根,但他知道,此刻的情况万分危急,必须尽快带着孩子们离开。

幽冥司主的嗤笑从火海中传来,那笑声充满了嘲讽和得意:“噬心蛊闻到旧主血脉,果然按捺不住了!”晏清河循声望去,只见镇魂碑底部拴着的青铜锁链末端,赫然系着刻有沈氏族徽的玉玦。那些玉玦表面浮动着历代沧澜圣女的虚影,她们的面容或悲伤,或痛苦,或无奈。她们的心口都插着半截青蚺剑,与晏清河手中的剑刃共鸣震颤!

晏清河看着手中的青蚺剑,剑身突然浮现出母亲临终前的手势:双手交叠护住心口,正是沧澜盟失传的“锁心印”。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使命感,他深知,这一切的谜团或许都与这把青蚺剑以及沧澜盟的秘密有关。

沈清霜突然呕出带着冰碴的黑血,那黑血中似乎还夹杂着她破碎的灵魂。她的白发褪色的速度仿佛时光加速流逝,每一秒都在变得更加苍白。她艰难地抓住晏清河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晏清河只感觉触手一片冰冷,仿佛触碰到了千年玄冰。

“我体内……有谢云岐的……”沈清霜的话还未说完,整艘帝舟轰然解体。燃烧的桅杆如雨点般砸落,沈清霜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将全部真气注入银发,发丝结成冰网,奋力将晏清河推出火海。在最后一瞥中,她脖颈的银鳞已爬满下颌,与镇魂碑上初代圣女的遗容重合,仿佛她就是那穿越时空而来的初代圣女,肩负着沉重的使命。

“清霜——!”晏清河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他的双目赤红,宛如燃烧的火焰。青蚺剑感应到主人的悲怆,剑身铭文突然迸发幽蓝光芒,那光芒中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和愤怒。弱水在剑气的牵引下,形成一道通天剑瀑,如巨龙般冲开废墟。

水流退去时,露出沈清霜被冰晶包裹的身躯。她的右手紧攥着半块玉珏,那玉珏的纹路与晏清河颈间玉佩的裂痕完全契合。玉佩接触的刹那,冰晶中突然浮现出谢云岐的虚影。

“双生子,一为剑心,一为……”谢云岐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却在关键时刻戛然而止,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打断。晏清河心中充满了疑惑和焦急,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双生子的秘密,以及这一切与沈清霜、与他自己的关系。

九根龙柱突然共鸣震颤,柱身暴君名讳渗出的黑血在空中凝成巨大八卦。幽冥司主的残魂在阵眼中狂笑,那笑声中充满了疯狂和贪婪:“谢阁主用三百年王朝气运温养剑心,这焚天血阵……”然而,他的话音还未落下,青蚺剑已如一道蓝色的闪电,将其钉在镇魂碑上。

晏清河割开掌心,鲜血如注。他将鲜血抹在玉珏表面,就在这一瞬间,龙柱上的谥号突然扭曲重组,拼成“山河剑心”的古篆。每一个笔画都像是由万千冤魂凝聚而成,它们在哀嚎,在挣扎,诉说着无尽的痛苦和冤屈。那些魂魄的面容,竟与药王谷血夜被屠的村民一模一样!晏清河看到这一幕,心中一阵剧痛,他深知,这些无辜的生命都是这场阴谋的牺牲品,而他必须要为他们讨回公道。

地面剧烈震颤,沉没的水寨残骸中缓缓升起九尊青铜鼎。鼎身的饕餮纹狰狞恐怖,其瞳孔处镶嵌的血色晶石,正与沈清霜的银鳞同频闪烁。弱水如活物般涌入鼎中,鼎内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这声音让晏清河想起了药王谷地窖。在那里,莫怀远每月取他心头血时,黑暗中总有类似的吞咽声,仿佛有什么邪恶的东西在吞噬着他的生命。

鼎耳逐渐浮现星图,缺失的星位正是璇玑罗盘上被火药炸毁的“天璇”位。晏清河看着这一切,心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他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线索。

“原来禹王九鼎是这么用的……”晏清河喃喃自语,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他终于明白,莫怀远修复罗盘根本不是为了寻找剑心,而是要定位九鼎阵眼!当第九尊鼎注满弱水时,鼎耳突然射出金光,那金光如同一道利剑,划破长空。光柱所指的北方天际亮起狼首图腾,那里正是北狄王庭所在的狼居胥山!

金光扫过冰雕,沈清霜的白发尽数化为霜刃,她的身体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操控,机械地抬手点向晏清河眉心。指尖凝结的冰晶里封着半只噬心蛊虫,她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充满了疲惫和无奈:“快走……我在弱水渊……”话未说完,她整个人已化作冰雕,唯有眼角一滴泪珠坠入弱水,激起的涟漪中浮现出鲲鹏虚影。

晏清河看着化作冰雕的沈清霜,心中悲痛欲绝。他知道,沈清霜为了保护他,为了守护这一切背后的秘密,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他紧紧抱着冰雕,仿佛要将沈清霜的灵魂融入自己的身体。

九鼎轰然炸裂,弱水化作血雨倾盆而下。晏清河抱着冰雕跃上残存的桅杆,在血雨的笼罩下,他看见血雨中浮出万千青铜碎片。每片都刻着“天机”二字,这些碎片正自动拼合成巨大的浑天仪。当仪盘核心浮现谢云岐的虚影时,晏清河颈间的玉佩突然爆裂。

碎片刺入心口的剧痛中,晏清河仿佛穿越了时空,看到了二十年前的画面:莫怀远浑身是血地抱着两个婴儿冲出火海,其中一个婴儿心口插着青蚺剑,另一个襁褓里裹着半块玉珏!更令人震惊的是,那襁褓布料上绣着北狄狼图腾!晏清河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原来自己的身世竟如此复杂,与北狄、与这一系列的阴谋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原来我才是剑鞘……”晏清河在最后的意识里,心中充满了苦涩和无奈。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为了寻找真相,为了复仇而活着,却没想到自己竟是这一切的关键。沈清霜的冰雕突然碎裂,她的白发如雪浪翻卷,将他推入弱水漩涡。在彻底沉没前,他紧紧攥紧手中的玉珏,仿佛那是他最后的希望。玉珏背面的蝇头小楷在血水中清晰可辨:“双生子,一为剑心,一为剑鞘。鞘碎之日,方见真章。”而真章二字下方,赫然印着沧澜盟主世代相传的凤凰血印!晏清河看着这些字,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他都一定要揭开这一切的真相,让沈清霜能够安息,让那些冤魂得到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