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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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山大·冯·洪堡(Alexander von Humboldt,1769—1859)

1769年9月14日,亚历山大·冯·洪堡(以下插图中均简称洪堡)出生在柏林的雅阁路22号,这里现在是柏林-勃兰登堡科学院,该建筑的墙上还有洪堡的铜牌像。(高虹/摄)

母亲玛丽·伊丽莎白(Maria Elizabeth von Humboldt)是一位受过良好教育的女性,常给人以清高之感。她给家庭带来不少财富,包括几项投资和多处房产。

小洪堡和母亲。

父亲亚历山大·格奥尔格·洪堡(Alexander Georg von Humboldt)是一位军官,擅于社交,退役之后一直生活在位于泰格尔(Tegel)的别墅里。1779 年,洪堡10岁时,父亲去世。

位于泰格尔的别墅,洪堡家族的后人现仍住在这里。

父亲的骤然辞世对洪堡和哥哥威廉都是灾难性的打击。这时,家庭教师昆特(G. J. C. Kunth,1757—1829)对洪堡兄弟的成长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他负责规划两兄弟的教育,并成为他们的导师和亲密的朋友。

位于泰格尔别墅入口处的纪念昆特的牌匾。

少年时期的洪堡兄弟。兄弟俩的性格和爱好大不相同,但他们一生相处和谐,联系紧密,长大后在各自的领域里都取得卓越的成就。

弟弟亚历山大·冯·洪堡。

哥哥威廉·冯·洪堡(William von Humboldt,1767—1835)。德国语言学家,教育改革家,柏林洪堡大学的创始人。洪堡大学是世界上第一所将科学研究和教学相融合的新式大学,被誉为现代大学之母。

母亲希望洪堡兄弟将来都在政界有所作为,于是将他们送到奥德河畔法兰克福欧洲大学[European University Viadrina Frankfurt(Oder)],主要学习行政管理和经济学。下图为该校今日俯瞰图。

奥德河畔法兰克福欧洲大学。

1789—1790年 洪 堡 求学于哥廷根大学(Göttingen University)。他在这里学习科学、数学和语言,并结识了博物学家福斯特(G. Forster,1754—1794)。

18世纪的哥廷根大学图书馆。

1790年,福斯特带着洪堡一起穿越德国、荷兰、英国和法国,把他介绍给科学界同行,为他打开了科学世界的大门。

1791年,洪堡遵从母亲的心愿,来到位于萨克森州弗莱贝格的第一所矿业学院(现名弗莱贝格工业大学)。正好他对矿物学和地质学都有浓厚兴趣,又凭借惊人的记忆力和对知识的强烈渴望,他用8个月完成了普通人3年才能完成的功课。

福斯特父子在新西兰旅行途中。

今日的弗莱贝格工业大学(Technische Universität Bergakademie Freiberg)全景。

洪堡在拜罗伊特小镇时的故居。

1792年,23岁的洪堡一毕业就获得普鲁士政府矿业部的任命,前往巴伐利亚东北部的小镇拜罗伊特(Bayreuth)担任矿井监察员,负责菲希特尔山脉(Fichtel Mountains)的采矿工作。任职期间,洪堡不知疲倦地工作,利用所学为矿业的安全和发展作贡献。他努力重振当地的采矿业,发明了矿井照明灯,还自掏腰包建立了一所青年矿工技术学校并自编教材。然而,在为期五年高强度的工作和考察之后,洪堡越来越坚信自己人生的真正目标是科学探索。

1794年,洪堡到耶拿拜访哥哥威廉。在这里,兄弟俩和歌德(J. W. von Goethe,1749—1832)、席勒(F. Schiller,1759—1805)都成了朋友,他们常常在一起聚会。此后几年,洪堡一有机会就到耶拿或魏玛拜访歌德。后来歌德回忆说:“与洪堡谈话一小时,远远胜读八天书。”

左起:席勒,威廉·洪堡,亚历山大·洪堡,歌德。他们正在席勒家的花园里聚会。

1797年年底,在母亲去世之后不久,洪堡辞掉了矿井监察员的工作,宣布要为谋划多年的“伟大的旅行”做准备。次年春天他在巴黎遇到了年轻的法国科学家邦普兰(Aimé Bonpland,1773—1858),两人志同道合,都向往远方的世界。邦普兰性格温和,踏实可靠,不仅精通植物学与热带风物,还曾担任过海军外科医生的职位,拥有丰富的解剖学知识,自然是洪堡梦寐以求的理想旅伴。

1799—1804年洪堡和邦普兰一起完成了为期五年的美洲之旅。他们的探险成果包括数十本笔记、数百张素描,成千上万条天文、地理以及气象学的观测数据,以及六万件植物标本。

洪堡和邦普兰在厄瓜多尔的钦博拉索山(Chimborazo volcano)附近考察。

洪堡和邦普兰在亚马逊热带雨林考察。

1804年访问美国期间的洪堡。

1804年5月底,洪堡一行在美国费城登陆,然后改乘马车到达华盛顿。6月2日,时任美国总统托马斯·杰斐逊(T. Jefferson,1743—1826)在书房接见了洪堡。在接下来的二十多天里,他们多次密切交谈,话题涉及自然、生态、帝国权力和奴隶制等多个方面。

1804年8月,洪堡一行抵达巴黎,满载而归的洪堡受到英雄凯旋般的欢迎。随后他在巴黎科学院举行了一系列演讲。次年3月他和盖-吕萨克(J. L. Gay-Lussac,1778—1850)一起穿过阿尔卑斯山,4月到达罗马,11月回到柏林。

洪堡非常喜欢巴黎的氛围。1807年11月,腓特烈·威廉三世(F. William Ⅲ,1770—1840)邀请洪堡协同普鲁士和平使团前往巴黎。逮着机会的洪堡随身带上了所有的笔记和手稿,此后,领着普鲁士总管大臣的薪水在巴黎生活了十几年。

在巴黎时,洪堡曾居住在马拉奎斯堤岸(Malaquais embankment)3号,现在该建筑的外墙上还有一块向他致敬的牌匾。

这幅油画展现了洪堡在巴伐利亚的艺术和科学名人圈中广受欢迎。

洪堡的晚年主要在柏林度过,但他每年仍要前往巴黎一次,与法国科学家交流,享受与朋友的日常讨论。他在德国大学和柏林音乐厅举办的多场讲座,受到社会各界的追捧。他也忙于写作,整理演讲笔记,构建自己的“自然之图”,同时,他积极推动不同学科的科学家们建立紧密联系。图为1856年的洪堡及其柏林的工作室。

1859年5月6日,洪堡在柏林安详离世。他被安葬在泰格尔家族墓地中。皇室为他举办了国葬仪式,各大报纸纷纷刊登了讣告,成千上万的柏林市民为之送行。图为洪堡家族的墓地。(高虹/摄)

洪堡从巴黎回到柏林之后购买的桦木桌子。洪堡正是在这张桌子上撰写了《宇宙》系列。该桌子现存于柏林自然历史博物馆。

洪堡生命的最后25 年主要忙于创作《宇宙》(Kosmos)一书。《宇宙》前四卷分别于1845—1859年出版,第五卷尚未完成时洪堡就逝世了,1862年由他的秘书布什曼(E. Buschmann,1805—1880)整理出版。

天地万物在《宇宙》中汇合为一幅长长的画卷,闪光的思想被融入丰富的旅行见闻中,可谓科学与诗意融为一体。洪堡优美生动的语言让《宇宙》一出版就成为畅销书,几个月之内便卖出了两万多本,随后陆续被翻译为英语、法语、西班牙语等多种文字。

《宇宙》第一版的1~4卷。

《宇宙》手稿。

《宇宙》1~5卷的英译本。

《宇宙》第一卷的西班牙语译本。

《宇宙》第一卷中译本。

《宇宙》所附图册中的地壳横截面图。

图册最初计划和《宇宙》一起出版,但由于制图师与出版商之间的矛盾,后来另行出版。

洪堡早在1807年出版的《植物地理学随笔》中就谈到,非洲大陆与南美洲大陆可能曾经相连在一起。他也曾大胆地推测,大陆漂移的动力可能源于某种“地表以下的力量”。

洪堡把地壳的各个形成阶段和埋葬其中的动物、植物做比较。他在《宇宙》一书中写道:“石松与某些蕨类植物分布在一个矿层,鳞木与封印木分布在另一个矿层。了解煤层的沉积状况,我们就可以想象出远古世界的植物何其繁盛,水流搬运沉积的植物何其庞多……”

《宇宙》所附图册中的植被分布图(局部展示)。

在获得安第斯山脉的地质构造和植被分布之后,洪堡一直渴望着攀登喜马拉雅山,从而对这两座山系进行比较,这样就能完成一幅理想的“自然之图”。

洪堡在《宇宙》中写道:“有一段时间我几乎只钻研植物学,我领略过自然的博大,见识过不同气候带各种对比强烈的自然景象,这让我如鱼得水,心中满是对这份眷顾的感激。我的研究集中于上面提及的方向,这是我生命中一段非常幸福的时光。”

1829年,洪堡在快60岁时得到了访问俄国的许可,对中亚草原和阿尔泰山等地进行了为期7个月的考察,这多少弥补了洪堡不能去喜马拉雅山的遗憾。同年8月17日,洪堡和他的同伴到达了俄国和中国新疆的边境。他在给哥哥威廉的信中激动地写道:“我来到了中国!传说中的天朝。”

洪堡喜欢与各种各样的学者交往。有他出现的场合,气氛也会随之活跃起来。

《宇宙》的内容涉及天文学、物理学、地质学、生物学等多个学科,引用了约300位学者的观察和思考。这里仅列举第一卷中高频出现的四位学者。

洪堡在巴黎结识数学家和天文学家阿拉戈之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两人几乎天天见面,形影不离。洪堡后来写道,和阿拉戈的友情是自己“生命中最愉快的收获”。但哥哥威廉对弟弟的这段过度亲密的友谊颇为不悦。

阿拉戈(F. Arago, 1786—1853)

布赫是洪堡在弗莱贝格工业大学时期的好友,他们曾经一起结伴考察安第斯山脉,一起见证了维苏威火山的喷发。洪堡在《宇宙》中不乏对布赫的溢美之词,称他为“当代最伟大的地质学家”。

布赫(C. L. von Buch, 1774—1853)

洪堡在《宇宙》中多次引用英国天文学家威廉·赫歇尔(F. W. Herschel,1738—1822)的观点,并形容赫歇尔“像哥伦布一样率先驶进了一片未知的宇宙之海”。1817年洪堡到达伦敦时,还专程去郊区拜访威廉·赫歇尔并给他当了两天研究助手。

赫歇尔兄妹在给望远镜的镜头做抛光。

瓦伦纽斯(B. Varenius,1622—1650)被洪堡称为伟大的地理学家。1650 年他的代表作《通论地理学》出版,此书对地理学的发展影响深远。洪堡在《宇宙》中指出:“瓦伦纽斯的一个不可磨灭的功绩在于,他的关于一般地理学和比较地理学的构想引起了牛顿的高度关注。”

《通论地理学》扉页。

洪堡的思想和行为曾影响了许多人。五年的美洲之旅,加上长期购买先进的科学仪器和昂贵的书籍,他从母亲那里继承得来的遗产已经所剩无几。但他经常不顾自己的拮据甚至负债,慷慨地资助其他科学家、艺术家,特别是探险家。他给数百位年轻人写过推荐信,各类信件多达8000封。兴趣广泛且深情的洪堡十分乐意帮助那些事业刚刚起步的年轻人。例如,生物学家和地质学家阿加西(L. Agassiz,1807—1873),以及后来被称为“有机化学之父”的李比希(J. von Liebig,1803—1873)都曾经得到洪堡的宝贵帮助。 数学家高斯(C. F. Gauss, 1777—1855)曾这样评价洪堡:“帮助和鼓励别人是‘他皇冠上最明亮的珍珠’。”

斯坦福大学一座建筑的外墙上竖立着阿加西和洪堡的雕像。

年轻时的李比希。

达尔文(Charles Darwin,1809—1882)在剑桥大学上学时读到了洪堡的《旅行故事》(Personal Narrative of Travels to the Equinoctial Regions of the New Continent during the years 1799—1804)。这本书点燃了达尔文心中探索世界的热情。1831年达尔文乘坐“小猎犬”号开始环球旅行时,随身带着七卷本《旅行故事》,他的旅行日记也参照该书的风格写就。1839年《“小猎犬”号环球旅行记》出版后,达尔文第一时间给洪堡寄书,并附信一封。洪堡很快给达尔文写了回信,盛赞达尔文并推动该书的德文版在柏林出版。回信中洪堡还谈到非常崇拜达尔文的祖父伊拉斯谟·达尔文(Erasmus Darwin,1731—1802)。洪堡在《宇宙》(第一卷)中5次提到了达尔文的发现。

1842年洪堡访问伦敦,在1月29日的一次聚会上,33岁的达尔文终于见到了73岁的洪堡。

三十多岁时的达尔文。

洪堡的《旅行故事》。

洪堡生前已经声名远播,同时代的许多名人都给过他高度评价。他被授予多项荣誉奖章,为全世界留下了丰富的精神遗产。后来,许多物种和地理特征以他的名字命名,许多地方、场馆和学术机构、讲座、基金也以他的名字命名。一些重要的节点,比如洪堡逝世100周年纪念日和250周年诞辰日,世界各地举办了形式多样的纪念活动。洪堡的雕像出现在他曾考察过的地方。纪念他的邮票,与他相关的展览和书籍亦不胜枚举。

柏林自然历史博物馆纪念洪堡250周年诞辰特展。

洪堡企鹅。(原产于智利和秘鲁)

位于厄瓜多尔基多一座公园的洪堡雕像和纪念碑。

美国芝加哥洪堡公园湖。

1959年洪堡逝世100周年时,苏联发行的纪念邮票。

柏林洪堡大学的洪堡纪念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