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苏见川：第一次反叛

那年，苏见川十七岁，刚参加完高考。苏见川是帝都B城最好中学的校草，脸庞俊美、身材挺拔、气质内敛，明明比很多同级学生年龄小，但那份沉稳总给人以一种压迫感。苏见川是本校奥林匹克竞赛数学集训队的队长，也是国家集训队的成员之一，曾获得国际中学生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的金奖。

因这份荣誉，在高二时候即被全国顶尖的B大王牌数学系预招。可惜的是，B大来预招时候是暑假，苏见川当时去了江南看望外祖，父母直接拒绝了B大，称如果是经济或者法律系可以考虑，不会选择数学系。苏见川回来后听说此事，也没说什么。他的目标是H城的Z大数学系，B大数学系还没在他眼里。

高考完报志愿，没想到长辈们先杠上了。祖父和父亲要他报考军校，家庭传承不容置疑。祖父是从解放战争过来的中将，父亲是技术型军官，有意在苏见川这一代中再培养出一名。苏见川有三个堂哥，要不资质平庸，要不性格文弱，因此祖父和父亲均将希望寄托在了苏见川身上。而苏见川的外祖和母亲，则要他报考B大管理学院。外祖父出生于江南富商之家，解放后富商将亿万资产捐献国家，外祖父自己则攻读经济学，曾留学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的沃顿商学院，后来在H城Z大经管学院当教授，是国内知名的经济学家之一。改革开放后，外祖父第一批下海经商建立了良氏集团，短短十年就重新积累了亿万身家。可惜外祖父只有苏见川母亲和小姨两个闺女，并且四个外孙中只有苏见川是男丁，因此期盼苏见川能够继承良氏集团并发扬光大。

苏见川父亲和母亲相识于江南，父亲去H城某军区做交流军官。当地政府联动军区和Z大搞军民共建活动，父亲被室友强拉去联欢。彼时母亲是Z大的学生，被政府选出向军官士兵发放慰问品。轮到父亲领取时，父亲脸红到耳朵根但眼也不眨地盯着母亲。母亲对面前鹤立鸡群的年青军官也是好奇加好感，稍稍多看了几眼，粉琢玉雕的脸也刹那红成虾子。后话不多说，总之父亲经过千辛万苦联系上了母亲，并跨越千山万水把母亲带到B城结婚成家生了一女一子。

关于报考志愿，苏见川谁的话都不想听，他有自己的目标学校，就是H城的Z大数学系。倒不是因为离外祖家近，而是Z大数学系有着全国最好的学术水平，其中全世界顶尖的应用数学家汪进拓就在系里任教。苏见川在高一刚加入学校奥林匹克竞赛数学集训队时候，曾被外公带去和汪教授吃过一次饭，席间汪教授对苏见川的数学天赋赞不绝口，苏见川也被汪教授对数学世界的理解、数学应用的畅想、数学研发的思路所征服。未来他想做一名像汪教授一样的学者，研究真正喜欢的东西，追求心之向往的人生价值。

当苏见川把想法告诉家里的时候，不异于爆发了一场地震。祖父和父亲、外祖和母亲轮流上阵进行说服工作，并结成共同战线，要苏见川务必在军校或B大管理学院之间选其一。到志愿表上交的前一天，看苏见川仍无动于衷，便威胁说，如果一意孤行，那去Z大上学的费用，家里一分钱都不会出。本以为自出生就过着优渥生活的苏见川会妥协，没想到苏见川交上去的志愿表第一志愿仍是H城Z大数学系。

志愿表交上去的那天，苏见川就发现母亲给自己的银行卡余额已经被清零。要知道，之前苏见川的银行卡常年保持两三万元余额，超过当时绝大多数中国家庭的全家存款，并且花多少母亲就给补多少，从不过问钱的去向。现在苏见川只要不出门，家里有饭吃、有衣穿，但父母进进出出跟苏见川也没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