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惊变
“老人家，多谢您告诉我这么多关于李倩和李子一的事情，您好好休息，等我办完事再来看您。”
秦墨轻声说道，他替老人掖了掖被角，随后将窗帘拉严，避免炽烈的阳光直射进病房。
老人现在似乎是睡着了，呼吸逐渐变得均匀起来。
他站在床边沉默片刻后，转身走向门口。
病门刚一拉开，走廊里的光线倏地涌入，照亮了门外偷听的身影。
周怡猛地一缩，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吓了一跳。
她低头捏了捏手指，强作镇定地抬头看向秦墨。
“秦代表，我其实没有偷听你们的谈话。”
秦墨眸色微沉，压低声音：“先下去再说。”
“好的。”
周怡像是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然后迅速跟上步伐。
她入职未央局一年，对眼前这位直系领导的秉性早已了解，在慵懒的外表下，其实藏着一颗温柔细腻的心。
他是绝对不会让老人知道，自己的妹妹已经复苏成了恶鬼这件事。
电梯门缓缓打开，昏黄的灯光映在金属门上，倒映出两人的身影。
医院楼下，一股消毒水和消杀药剂混合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带着些许潮湿与压抑。
吴卫国等在大厅，远远看见电梯门打开，立刻小跑着迎了上去。
“秦代表，李作非他说了吗？”
“嗯。”
秦墨点头，嗓音低沉：“他们姊妹共四人，李作非是老大，李倩是二妹，李桂生是三弟，还有小妹李子一。”
“当年他在隔壁镇做短工，李倩做农活，三弟李桂生拿着粮票去镇上换粮结果失踪了，然后最小的小妹李子一独自外出寻找，结果也失踪了。”
吴卫国听完眉头一皱，作为治安局副局长，自然从档案员那边看过了李桂生的档案。
在李桂生失踪后的一周，被上山砍柴的樵夫发现吊死在了老槐树下。
“秦代表，那李子一会不会也？”
“你猜的没错，就在李子一失踪后，李作非时常在梦里看到小妹被一群猎户糟蹋。”
空气骤然沉了下来。
站在一旁的周怡手指无意识地收紧，眼神也变得凝重起来。
同样作为女性，如果说李作非的梦境是真实发生的，那么她实在不敢想象李子一遭受了多少非人折磨。
更何况，李作非的梦里还是一群猎户。
吴卫国听完呼吸一滞，声音发紧，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关里蹦了出来。
“真是一群畜生！”
秦墨眼神幽深，声音变得阴冷，像是压抑着某种怒意。
“我的老师曾经告诉过我，当一个人的内心充斥着绝望和毁灭的时候，沉淀在人心底里的负面情绪就会爆发，这样的人死后凝结的煞气会沉重到无法想象。”
“李子一生前遭受非人的折磨，本身就已经绝望到了最低点，如果在这个时候残忍的杀死她，那么恶鬼的身份就不言而喻了。”
“没想到我们一直苦苦查找线索，企图消灭的恶鬼，生前竟然遭遇了如此惨无人道的经历。”
周怡的眸子里蓄上了层水雾，不知为何，她感觉心里猛地刺痛了一下。
似乎，现在自己在做的事情，是凶手的帮凶。
“秦代表，还有一个妹妹呢？”吴卫国沉声问道。
虽然二妹李倩的信息最为简短，但事情的真相，往往都是字越少事越大的那种。
“二妹李倩可以直接排除，因为在千禧年的时候就因乳腺癌去世了。”
“但在那之前，猝死案已经连续发生了好几十起，所以恶鬼只有可能是李子一。”
说着说着，他忽然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了吴卫国身上：
“吴局，现在立刻联系档案管理员，让他在调查出近二十年间发生的诡异猝死案件里，有多少死者生前做过猎户？”
“明白，我这去安排。”
吴卫国话音刚落，秦墨拿在手中的手机突兀地震动了起来。
嘟......嘟......嘟......
秦墨抬手一看，来电显示是张秀英。
手机接通，对面立刻传来的张秀英的哭腔，那声音几乎是哽咽着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样。
“秦代表，救救我女儿。”
“别着急慢慢说，你女儿怎么了？”
秦墨眉头蹙起，本能的感觉到不太对劲。
“我女儿又撞邪了！”
“昨天晚上我刚选完墓地回来，她突然盯着我笑，说话声音也变了，阴阴冷冷地叫我‘娘’。”
张秀英猛吸一口气，像是要压住嗓音里的恐惧，可语调依旧止不住地发颤。
“秦代表，我的女儿从来不这样叫我！”
秦墨沉默了一瞬，沉声问道：“她现在在哪？”
“在屋里，就坐在床上背对着门，一直在喃喃自语，我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张秀英的呼吸都要乱了，一整个喉咙里染上了止不住的抽噎声。
“她的影子……也不对。”
“明明是扎着马尾，可她脚下的影子却披头散发。”
“你别碰她，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秦墨的目光骤然一沉：“吴局长，速度要快了，现在李子一附身在了宁秀身上，而我们只差最后一步确认了。”
“没问题！”
“秦代表，我跟你一块去。”
周怡这时上前一步，她破天荒的没有害怕，没有退缩，跟在了秦墨身后。
“你留下，帮吴局长的忙，尽快调查出当年死者是不是猎户。”
“可是......”
“这是命令！”
烈日当空，秦墨握紧方向盘，疾驰在临江县通往元通镇的公路上。
发动机的轰鸣声在耳边响彻不断，大量的风从车窗灌入，裹挟着燥热吹在了秦墨那张凝重的脸上。
他想不明白，为何在被另一种诡异侵蚀的情况下，李子一还会选择现身，并光明正大地附身在一个孩子身上？
秦墨脑海中思绪翻涌，隐隐感觉事情远比想象中复杂。
正当他尝试从中理清头绪时，前方公路上的景象却是让他一愣！
一团弥漫着湿润水汽的浓雾正迅速向元通镇蔓延。
秦墨的手指下意识收紧，透过挡风玻璃望去，迷蒙的雾气中，他隐约看见了一个涉水而行的漆黑身影。
是许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