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被他们迎进门，顾嵩自始至终脸色都有些阴沉。

顾家老爷子这两年身体不好，没能在外面等，我们刚进客厅就看见他在和管家下棋喝茶，看我来了连忙招呼。

“周然，来！陪我下一局！”

我笑着点头：“好！来了爷爷，最近身体怎么样？”

顾嵩脸色更不好看了，不满开口：“爷爷！之前你都是让我跟你下的！”

顾老爷子冷哼出声。

“臭棋篓子，谁愿意跟你下？”

气氛一开始还算轻松，可直到吃饭的时候，顾嵩却只有在父母的催促下才愿意给我夹菜，营造出一副恩爱的感觉。

我看着自己碗里那块鱼，实在是咽不下去。

我不爱吃鱼。

顾母看我一筷子没动，也皱了下眉。

“你说说你，自己老婆爱吃什么都不记得？”

顾母微微不满，顾父更是轻声指责：“顾嵩，平常要对自己夫人好一些，怎么从刚才进屋就一直拉着脸？”

“知道了爸妈。”

顾嵩压下不满，装作顺从地应声。

一顿饭吃得貌合神离，还算应付得当。

饭后，老爷子找到我，他今天还算是状态好的，能出房间走走，但我知道他几乎病入膏肓了。

“小然啊，你是个好孩子，爷爷是希望你能跟小嵩恩恩爱爱，白头偕老的。”

“……我们会的，爷爷。”

看着他真诚祝福的样子，我只能苦笑答应，心中却暗叹。

估计等老爷子去世，我和顾嵩的婚姻就会走到尽头。

还没从老爷子的房间走出，我的电话就响起。

来电显示是医院，我略微疑惑，还是接通了。

只听对面医生态度焦急：“喂？周小姐？您现在在哪？马上来一趟医院！您母亲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我睁大眼睛，惊愕出声。

04

“什么……？”

我几乎是疯了一样地往外赶，不顾身后顾家人的询问。

怎么回事？上个月我妈不还是好好的？

“周然！没跟我爸妈告别就走，你什么家教？”

顾嵩一开始还想借题发挥我没有礼貌，我也没有半点机会。

“小周！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急急忙忙的！”

顾母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我握住她的手，语气禁不住带点哀求。

“妈……医院那边说我妈状态不太好，需要我去一趟，能麻烦你马上备司机吗？”

顾母第一次见我这么着急，赶紧让司机过来带我去医院，还让顾嵩陪着我。

可顾嵩一坐车出了顾家，就下去找林恬去了，全然不在意。

我懒得管他，一路上都在心惊胆战。

明明顾家给了我妈最好的照顾，医生也说至少能活二十年，突然这是怎么回事？

等我到医院的时候，病床上的我母亲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然然……你……来啦……？”

她苍白的躺在床上，看见我还是挤出笑容，我眼泪顿时就下来了，连忙跑过去握住她的手，哽咽着应了一声。

“妈！”

“别哭……别哭，妈妈没事的。”

我母亲似乎想伸手给我擦掉眼泪，奈何全身瘫痪，只是跟我说句话都费尽力气了。

她深深看了我好一会儿，似乎终于没有什么心愿，眼睛当即也要阖上。

我慌不择路侧头看着周围的医生们，泣不成声。

“医生！你不是说她还能活二十年吗？到底怎么会突然急转直下！我求求你们，救救我妈！救救她啊！”

“周小姐……我们已经尽力了。”

医生叹口气，表示他们全都爱莫能助。

我母亲是在当天下午，离开人世的。

想来，这个善良的女人这一辈子都没享过什么福，婚姻不幸，后来又因为救人全身瘫痪，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

我几乎哭干了眼泪，几次都差点昏厥，一旁的医生连忙扶住我。

“到底怎么回事？我妈怎么会突然这样！”

我一把抓过医生的胳膊，神情癫狂地质问，满是无助。

医生见瞒不过去，最后只能支支吾吾开口：“是一早顾少那边的人打来电话，说要断了你妈的维持生命的器械，让老人安息。”

“……然后你们就撤了？”

我皱紧眉头难以置信，医生连忙摇头跟我解释。

“当然不是！虽然那人自称是顾少的人，用的也是顾少的电话，可是我们总得听见顾少说话才能真这么做。”

听到这，我头都阵阵发昏，嗓音沙哑问出声。

“……顾嵩同意了？”

医生看着我满脸泪痕的样子，说不出是悲悯还是什么，许久之后点了下头。

“是的，他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