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忽悠和牵线
面对自己师父那“唰唰”的眼刀，赵盈夏委屈的要命。
她除了给赵德宝提了一嘴黑市不安全，吓唬一下弟弟，打消青春期小屁孩的躁动以外，根本没有说什么其他的东西。
赵德宝问出的东西，就不能是他自己打听的？就必须是她说出去的？
即使对方是她亲弟弟，她也不可能去说这些吧。这可冤死她了！
好吧，赵盈夏也确实冤。
关于黑市的问题，是赵德宝自己猜的，目的是探探老廖的口风。他心心念念的黄金，等他有钱后还要去黑市买呢！
至于后面的那些介于“违法违规”和“合乎人情”之间的潜规则，那不是人们都知道的吗？有啥不能说的？
说实话赵德宝这样想也不能说不对，只不过他忽视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还没有完全放开（包括言语和思想）的年代，大庭广众之下和公安讨论“涉嫌违规”的潜规则问题，这会让人家的脸上十分难看的！
你以后世人的思维看没什么，但放到现在，就有种“指着和尚骂秃子”，明着说你们工作没有做到位的羞辱……
在这个荣誉感还没有丢失的年代，这个指控对于老一辈人来说可是十分严重的！
“赵！德！宝！你听听你在说什么？！”
赵盈夏咬着后槽牙，对着赵德宝吼道。不过好在她还知道这是在食堂，知道压低声音。
那严肃的语气，还是让赵德宝一个激灵。“完蛋，好像过线了。”
众所周知，在你家人高声喊你大名的时候，大概率是她真生气了。
“二姐，二姐，你先别激动。这话外边私下里不都是这么传的，我也就是一听一说。”
“小夏你也别太激动，虽然不好听，但小宝说的也确实是客观事实。人民群众总要想办法活下去吧？”
老廖先安抚一下自己的徒弟，“小宝你既然说起这个，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吧？”
赵德宝一听，顺势给廖正宇竖了个大拇指。
“要说厉害果然还是廖叔厉害！二姐，你就得多和我廖叔学学！”
回应他的是脑袋上的一巴掌……
“廖叔，事情是这样的。您也知道，我们农村人想要过的好一点，就必须在种地之外想办法搞点创收。”
“比如说我现在在家里养的兔子，我们村里一些人家多养几只老母鸡下蛋。隔壁田庄因为离水库近，就钓鱼养鸭子。甚至于我还知道周围农村里，不少农户家里有私下开荒种出来、留下来的麦子，准备磨成面粉出售或自己吃改善生活。”
“最后产出的那些东西，不还是要想办法卖出去换成钱。变现渠道大概率还是那两个，黑市和鸽子市……”
“我家那点兔子倒没什么，很好出手。毕竟那些是肉，这年代就没有不缺肉的。可是其他村民，一没有那个胆量，二没有那个人脉关系……”（很多单位即使收货，也只会对接某几个有关系的专人，不是你带着东西去人家就收！）
廖正宇听到这里，也不是滋味的点了点头。事情是这么个事情，他没办法，也改变不了。很多时候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比如说“打把办”抓到、扭送过来的那些村民，只要数额不大，不涉及偷盗等违法犯罪，他们所里一般也只是批评教育一下就把人放回去了。
“廖叔，这么说吧。在我开始养兔子看到成功的希望之后，就有人找上门，说我东西出手的时候能不能帮他们一下，走一下我的关系把他们的东西也收了。这个说家里孩子上学，那个说要娶媳妇、嫁闺女，都急需钱……”
“我说我没有，他们还不信。都说我二姐在所里当公安，怎么可能没有关系，直接搞得我里外不是人。接受不是，拒绝还不是！”
“今天见到廖叔，都是自己人，索性我就直接问出来了。咱所里食堂如果能够消化一下物资，我回去就和他们联系，答应下来。如果不合适，我回去也可以直接拒绝他们。毕竟我问过了，问心无愧，别人也说不出来什么。”
“嘿！”廖正宇听到这里，也算明白了是咋回事。用手指不停的点着赵德宝，笑骂着说道。
“我算听明白了，你这个小滑头，自己推脱不过去，就把我扔出去当靶子吸引火力。成了万事大吉，不成别人也没法再找你。合着就是有枣没枣打两杆，左右不得罪人啊！”
“小宝，这事你咋没告诉我？你直接回绝了多好？”这时候赵盈夏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告诉你有啥用？咋可能直接回绝嘛！老爹、老娘都在村里生活，直接回绝了，他俩以后还见不见人了？”
赵德宝的反问顿时让二姐哑口无言。农村生活是这样的，很多时候并不是完全看有没有“理”……
这里要说明的是，赵德宝说的可是实话，并不是完全在信口开河、忽悠老廖和他二姐。
他整天摆弄他那个兔子，村里人咋可能看不见。没有人是傻子，赵德宝这个态度，是个人都能猜出来他有脱手的渠道，才能有恃无恐。再加上他大姐二姐两个“城里人”在那摆着，大家也更加的深信不疑。
于是来找上门的人虽然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多，事情也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但还真不止那“大小猫三两只”！光是他要叫“叔”、“婶”的沾边亲戚就有好几个，想让他带着发财！
所以赵德宝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如果这条“线”真的成了，他农场金手指的产出，完全能够顺着线正式洗白！
至于刚见面就麻烦廖正宇，会不会有点冒失和失礼？这还真不算什么。
一方面他也没什么损失，左右不过帮赵德宝递个话。另一方面，不要小看这年代师徒之间的羁绊口牙！
“这样吧，我有时间帮你打听打听，后勤和食堂那边我帮你问问。有消息了，让小夏回去告诉你。”
“不过先说好，即使成了，估计也没多少量。就我们南所这点人，能消耗多少东西？”
嘿，对于赵德宝来说。南所这条线，多与少不重要，有没有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