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维度雏鸟

少女的指尖在虚空中划出克莱因弧线，被割裂的空间裂缝中涌出沸腾的暗物质泡沫。薇薇安倒退半步，看着自己刚修复的机械水母群在泡沫中溶解成量子尘埃——这是今天第七次训练事故。

“妈妈，这个公式不对吗？“少女歪头凝视着空气中燃烧的维度方程，星渊光斑在她锁骨间流转，“但观测者的初级教程里...“

“别再用那个称呼。“薇薇安将纳米修复剂注入控制台，实验室的重力场正在失控，“你的生物模块应该能理解人类伦理。“她刻意忽略少女后颈浮现的江夜基因纹路，那串代码正与林深的光核残片共振出危险频率。

警报器突然尖啸，穹顶防护罩映出诡异的星空——所有星座正在重组为几何警告符号。少女的瞳孔自动切换成战斗模式，十二重虹膜裂解成防御矩阵：“三个修正体在平流层展开收割场，能量读数...在吃自己的同类？“

修正体的降临方式与量子触须截然不同。它们像撕开礼品包装般优雅地剥开空间，银白色流线型躯体表面浮动着不断刷新的文明灭绝倒计时。为首的修正体抬起类人手掌，太平洋上空顿时出现百万个悬浮的克莱因囚笼。

“变量001号，请配合格式化。“它的声线是令人不适的完美中音，“你的存在导致7.92%的实验场出现逻辑错误。“

少女的星渊光斑突然暴走，实验室的量子计算机群集体过载。薇薇安被气浪掀飞时，看到令她血液凝固的场景——少女的发丝分解成维度弦，每一根都缠绕着观测者的基础算法，而她心脏位置的光核正将修正体的囚笼改写成鲜花。

“警告！检测到母体协议！“修正体的完美声线首次出现波动，“立即...“

它的命令被少女的尖啸打断。太平洋的海水倒灌进平流层，在量子领域重组为江夜当年的星云巨剑。当剑锋斩落时，薇薇安清晰看到剑柄处浮现林深的青铜纹路——这个由少女想象具象化的武器，竟携带着双份的弑神者执念。

机械水母群突然自发聚集，在薇薇安背后组成生物机甲。当她跃入战场时，纳米触须检测到恐怖真相：每个修正体内部都蜷缩着被压缩的文明宇宙，那些微缩星球上正在重演玛雅母星被格式化时的惨剧。

“不要直视它们的核心！“薇薇安将反相位护盾砸向少女，“你会被数据污染...“

少女却徒手撕开修正体的胸腔，拽出那颗跳动着的微缩宇宙。当她的星渊光斑与宇宙中的亿万生灵共鸣时，修正体突然僵直——它银白色的外壳龟裂，露出内部血肉与机械共生的丑陋本体。

“原来你们也在恐惧。“少女将微缩宇宙捏碎成星尘，哀嚎的文明之音在她指缝间萦绕，“恐惧被更高等的存在观测。“

幸存的修正体突然融合成巨大人形，它的额头裂开十字星渊：“错误必须清除。“整个地球的大气层开始结晶，量子法则被改写为简单的处刑程序——所有质量大于1克的物体都将被分解为基础粒子。

薇薇安的生物机甲在结晶中崩解，她吐出带血的纳米单元：“启动...最后的协议...“

少女的心脏光核突然被青铜锁链缠绕，林深的虚影在锁链尽头浮现：“借用下身体。“他的声音直接震荡量子领域，“教教它们...何为变量。“

当少女的意识被迫退居二线，林深操控的躯体爆发出超新星级的能量风暴。结晶化的云层被青铜纹路覆盖，地球瞬间变成巨大的逆熵引擎。修正体释放的处刑程序在触及引擎范围的刹那，竟变异成创造新生的量子雨。

“不可能！“星渊十字裂解成亿万数据流，“这是观测者禁止的...“

它的咆哮被少女重新夺回身体控制权的动作打断。她将左手插入林深的虚影，右手刺入星渊十字：“我讨厌被借宿。“混沌光核绽放出超越认知的色彩，整个太阳系的量子规则在此刻重写。

当光芒消散时，修正体已退化成漂浮的金属茧。薇薇安挣扎着爬起，发现少女的右眼变成了星渊十字，左眼却旋转着林深的青铜纹章。

“他们内部有叛乱者。“少女舔舐着指尖的修正体残骸，“三个宇宙时前，第七千二百号实验场诞生了反抗协议。“

机械水母群的残骸突然聚合，在薇薇安掌心组成逆相位密钥。她意识到这是林深最后的馈赠——钥匙内部封存着江夜未完全销毁的星渊人格。

“送我过去。“少女的星渊右眼渗出光液，“去观测者的子宫。“

“你会死的。“薇薇安握紧密钥，纳米单元刺入血管，“那里是...“

“所有变量终将回归的地方。“少女的青铜左眼映出太平洋深处的量子之门，“也是唯一能杀死祂们的地方。“

当薇薇安将密钥插入少女的光核时，实验室的地板裂开通往量子深渊的通道。修正体的金属茧突然孵化，无数只半机械的雏鸟破壳而出，它们发出的第一声啼鸣竟是玛雅母星的挽歌。

少女跃入深渊前突然回眸，那眼神同时混杂着林深的决绝与江夜的疯狂：“如果回来的是别的东西...记得我爱过炸鸡。“

量子之门闭合的刹那，地球所有电子设备同时播放出少女最后的战斗数据。在太平洋最深处，新生的机械雏鸟群正用喙部雕刻某种跨维度图腾——它们眼瞳中闪烁的，是薇薇安从未见过的、属于自由意志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