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7章 破案?
山间雾气渐消,露出夜幕浸染下的青黛峰峦。
刘若仙才转过岩壁,便见童慕晴自山道上奔来,云鬓间沾满雾水。
“你去哪了?!有没有受伤?!”
童慕晴一把攥住她手腕,见那件塑身玄衣分毫无损,这才长舒口气。
忽又想起正事,忙问道:“村长呢?”
刘若仙垂眸摇头,面露愧色:“雾太大,天又黑,我迷失了方向。”
“这不怪你。”
童慕晴轻拍师妹肩膀:“那雾有些蹊跷,我同齐师兄灭除火煞后,也莫名其妙走散了。
“所幸火煞已除,村长应无危险,我们再找一遍,若是还未找到,便下山等候吧。”
“好吧。”
话音未落,忽见刘若仙解下腰间布袋,捧出一朵冰晶似的雪莲。
莲瓣上凝着朱砂般的血珠,在日头下流转妖异光华。
“雪煞莲?你从何处找到的?”
童慕晴有些惊讶,心道自己的师妹真是福泽深厚,坐牢能遇乾部尚书,迷路还能找到天材地宝。
刘若仙将山洞中的经过简要述说一遍。
童慕晴听后,恍然大悟:“牛德财并非与二人走失!他是被牛贵与张山根放血而死!”
‘原来是这样吗?’刘若仙愕然。
“绝无差错!雪煞莲于风雪中绽放,需在雪停前采摘,牛贵与张山根心生贪念,为求钱财,竟放了牛德财的血浇灌雪煞莲。
“按理来说,两碗血三人平分,本不至于致命,但当时天寒地冻,牛贵与张山根不愿冒险,便只能牺牲牛德财一人。
“孰料,牛德财年事已高,气血衰微,雪煞莲寒气复现,二人无奈之下,只好将此莲藏于山洞之中,怎料造化弄人,山洞竟在风雪中坍塌。
“为了得到雪煞莲,牛贵与张山根二人半年来多次上山挖掘洞穴,结果却遇到了化为火煞的牛德财,遂丢掉了性命。
“至于李水生,他只是因贸然闯入火煞领地,被无辜牵连。”
说到最后,童慕晴激动地抓住刘若仙肩膀:“若仙,你也是这般想的,对吧?”
“我......”
“若仙,你用雪煞莲和山洞之事暗示我,是想让我先你一步破案,弥补水煞案的愧疚。”
刘若仙正欲开口,忽被拥入带着沉水香气的怀抱。
童慕晴哽咽道:“谢谢你,若仙,能成为你的师姐真是太好了。”
刘若仙本想解释自己并无此意,但又怕伤了慕晴姐的心。
沉默片刻后,只好轻抚对方后背,柔声道:“慕晴姐,我只盼能帮你解开心结。”
心结既解,童慕晴不再纠结于水煞案失职之事。
二人沿着蜿蜒山路,一番搜寻之后,并未觅得李三河的踪迹,却在山脚下遇到了满心焦急、苦苦等候的齐岩。
“哎呀,你们可算是下来了,真是担心死我了。”
齐岩长舒一口气,说道:“不必再找了,村长无事,他已经回家了。”
得知村长安然无恙,童刘二人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
返回鲫鱼村时,童慕晴将案件的推理告知齐岩,最后还加了一句,皆是若仙的功劳。
刘若仙只是浅笑不语,这在齐岩眼中,却愈发显得高深莫测。
三人返回来时的路口,远远便望见李村长携妻儿跪在柴扉前。
“小人代鲫鱼村村民,叩谢三位大人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待小人归家,便于屋中设立长生牌位,日日焚香诵经,为大人祈福!”
李三河话音刚落,李全与那老妇人也连忙跟着重复了一遍。
言辞之间,满是恳切之意。然而,不知为何,刘若仙心中总觉得有些违和,却说不清缘由,只是一种直觉。
她将其归结于夜游神的宠爱。
‘到底哪里不对呢?’
刘若仙心中疑惑之际,却被童慕晴拽着往村中行去。
火煞已除,村民为了感谢三位大人,决定宴请他们,以示感谢。
酒香混着炙肉香气飘来,齐岩已拍开陈年黄泥坛,琥珀酒液映着篝火,将疑云暂且压下。
‘算了,先吃饭吧,忙了一天,肚子早饿了。’
听闻有好吃的,刘若仙跃跃欲试,齐岩也在旁开怀大笑:“再来一坛酒陈年黄酒,今日咱们不醉不归!”
屏幕外,项邦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既然童慕晴已经破案了,我再重复一遍,算不算是通关游戏呢?’
食指在“侦破案件”的按键上悬而未落,项邦总觉得案件仍然存在疑点。
‘首先李水生既然知晓张山根惧怕山中某物,却甘愿冒生命危险,孤身一人前去山中查看,这显然不符合逻辑。
‘难道是知道了雪煞莲的存在?才想着在牛贵与张山根死后,独自一人进山找到宝物?
‘人为财死,倒也说得过去。但他是如何知晓的?想必另外两人应该不会将如此重要的事告诉第三人。
‘毕竟一旦有人知道雪煞莲的存在,正常人都会猜到是牛贵和张山根为了采宝物,害死了牛德财。
‘所以,问题还是回到了一开始,李水生为什么明知山中危险,却还是独自一人进了趟山?’
就在项邦百思不得其解之际,项瑶突然推门而入。
“敲门,瑶姐。”
项邦无语了,自己这个姐姐嘴上说着要尊重他人隐私,可轮到她自己的时候,就完全不把这当回事。
项瑶没有理会,扫了眼手机屏幕,确认他是在玩游戏后,背过身道:“出来吃饭。”
真飒啊......项邦默默感叹一句,无奈关闭手机。
......
大乾皇宫。
金砖铺就的蟠龙道被百盏琉璃灯映得通明,九曲回廊间悬垂的鲛绡纱幔在夜风里泛起涟漪。
倾国公主常灵霜斜倚凤鸾椅,指尖漫不经心叩着青玉杯沿。
百鸟朝凤屏风前堆叠的珊瑚、夜明珠泛着浮华冷光。
她垂眸瞧着阶下百官如游鱼般往来献礼,鸦青睫羽在瓷白面容投下阴翳,唇角噙着三分似笑非笑的弧度。
‘庸俗。’
但就在这时,琉璃盏相撞的脆响突然凝滞,天际传来裂帛般的破空声。
玄色官袍翻卷如墨云,李望霖踏着檐角兽首凌空而来,银发在夜风中猎猎张扬。
金甲卫的佩刀齐刷刷出鞘半寸,却在看清来人的瞬间化作绵密收刀声。
刚才还热闹的群臣如潮水般退开,露出九丈长的雕花地毯。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声若沉雷滚过三重丹陛,惊得檐下铜铃叮咚乱颤。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李望霖广袖当风落在殿前,竟凝着半朵未化的霜花。
霜花凝聚那刻,绣着银线蝶纹的软烟罗裙裾翻飞如浪。
常灵霜推开阻拦的侍女,提着罗裙穿过群臣,穿过大殿,穿过那朵霜花,踩着满地碎银似的月华扑进李望霖怀中。
“外公!”
“诶~”
李望霖笑得满脸褶子,抱着外孙女一步来到雕花长案前。
当朝皇后笑着起身行礼:“见过父亲大人。”
李望霖放下常灵霜,捻起玉盘中的八宝鸭舌塞入口中,随意问道:“皇帝呢?”
“陛下仍未出关。”
皇后苦笑,当朝天子痴迷武道可谓人尽皆知,不然也不会好好的让太子监国。
李望霖闻言冷哼一声:“就他那天赋,这辈子也别想踏足八品。”
“陛下一直敬您为师,日夜苦练就盼着有朝一日能得到您的认可。”
皇后亲自斟酒:“您应该多给予陛下鼓励。”
“算了,不提他了。”
李望霖拿起酒杯,看向美若仙子的外孙女:“灵霜,你觉得外公刚才那首诗如何?”
常灵霜思索片刻,答道:“第一句以云霞喻衣裳,以娇花比容貌,这般想象,既新奇又贴切。
“第二句春风轻抚,露水滋润,容貌更显娇艳欲滴,仿若刚从画中走出的仙子,带着丝丝仙气。
“后两句......这般绝色,若非仙界所出,又怎能如此动人心魄?
“若非在那仙山之巅,或是在那月光下的瑶台之上,又怎能有幸得见?
“这世间,恐怕也只有这样的仙境,才能孕育出如此倾国倾城的佳人。”
品鉴至此,常灵霜眨着大眼睛紧盯李望霖:“外公,这首诗是在描绘您梦中的仙子吗?”
李望霖捋须大笑震得梁上积尘簌簌而落:“哪是梦中,仙子就在眼前!”
“是母后?”常灵霜继续拉扯。
“是我的宝贝灵霜!”
李望霖抱起常灵霜原地旋转,纵使碰翻了皇后娘娘长案上的玉盘美酒也毫不在意。
殿下群臣纷纷低头吃饭,户部尚书李弘、刑部尚书杨清源更是恨不得将头埋进汤碗里,生怕呼吸声大了,引起这尊杀神的不满。
玩闹够了,三人不顾礼法,围坐于长案饮酒闲聊。
突然,常灵霜说道:“外公,过几日灵霜要出宫避暑,您也会来吗?”
“当然!”李望霖求之不得。
“那到时候,外公可得作诗给灵霜听。”
“这......当然没问题。”
李望霖握着酒杯的手抖了下,赶忙转移话题:“皇帝就算了,常世那孩子怎么也没来?”
常灵霜鼓起腮帮,用筷子扎着冰镇血燕:“都怪父皇,太子哥哥太忙了。”
“太子本来是要来的。”皇后叹了口气:“可惜青州突发水患,此时正忙于商议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