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请教
“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陈刻抱拳对着身旁的白发钓鱼老翁诚恳说道。
萧瑟将刚刚斩下的狼腿放在嘴边咬下一大块肉，饶有兴趣地看着陈刻，
王朝固回想着师祖出手前对陈刻的评价，
心中有些不自在，
师祖可从来没有如此赞赏过自己！
王朝固在一旁意有所指地冷笑着说道
“道友胃口还真是不错，仅是养气境的实力，便敢为了一颗妖丹，对守拙中期的妖兽穷追不舍，还敢一人追杀进妖域，
你可知若不是我师祖出手，你现在恐怕早就成为啸月妖圣爪下的一缕亡魂！
况且人妖两族间本就势同水火，若因你擅入妖域落下话柄引得人妖两族稳定局面破裂，你便是人族的千古罪人。”
说到最后王朝固语气愈发激烈，义愤填膺地指责着陈刻冒进的行为，
给他扣了一顶又一顶极大的帽子。
陈刻不能将自己看上黑雾蜥蜴血肉重生能力的事说出，
那样会暴露自己【魑魅宫】的秘密，
此时心念电转，不卑不亢地开口说道
“若我进入妖域便算是犯了忌讳，那该死的也是率先闯入人族领地的黑雾蜥蜴，按你的道理，我杀它才算得上是天经地义！
真要讲起道理来，也是妖族理亏在先，更何况...”
陈刻看着眼前背剑少年，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
此时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妖族真的会和人族讲道理吗？”
“你！”
王朝固被陈刻的话噎的脸色通红，指着陈刻半晌说不出话来。
萧瑟却是懒得在乎这些，撕扯下一块狼肉说道
“会吹笛子？”
陈刻循着老人视线摸了摸腰间的笛子，眼中神色有些复杂，还是开口回答道
“略懂一些。”
萧瑟点点头自腰间卸下古朴的深褐色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大口酒，
“老夫也略通音律，此时有酒有肉，不如吹上一曲？”
陈刻闻言一怔，不知道这位修为高深的前辈心中想法，
但到底是他刚刚出手救了自己性命，陈刻点点头将玉笛横在嘴边，
按照记忆中的旋律，手指翻飞舞动，
他只会一首曲子，是记忆中自己很小的时候学过的很简单的曲谱，
曲名《陈情》。
陈刻久违地再次吹响笛子，想到刚刚经历的生死危机十分感慨，
性命掌控在别人手里的感觉，
还真是令人不爽。
他的心境沉浮也表现在笛声之中，一时间笛声呜咽，如泣如诉。
王朝固听到笛声微微摇头，心中暗暗想到
“如此年轻，笛声却如此消极，难堪大用。”
萧瑟在陈刻开始吹响笛声的一瞬间，眼中露出思索之色，天下剑道他都有过了解，这一曲...
清音剑宗的《陈情》？
正在此时，天空中两道青色光点落地化作两道人影，
正是被先前的剑光吸引而来的苏潋与其侍女小彤。
“大宋【稷下学宫】苏潋，拜见末代剑圣前辈。”
苏潋对着背对着自己的白发老者恭敬行礼，
小彤则是一脸意外地看着前方坐在篝火前头戴斗笠吃肉喝酒，毫无半点圣人风范的钓鱼老者，
实在是无法将令天下圣人闻之色变的末代剑圣和眼前的白发老翁对应起来，
好在苏潋暗中瞪了小彤一眼，
小彤这才反应过来跟着自家小姐有样学样地恭敬行礼。
苏潋远远就听到那如泣如诉的笛声，还以为是精通音律的末代剑圣所演奏，
但此时才发现，是一个少年面朝双月湖中央低着头专注地吹着，
“竟然是他！”
萧瑟与陈刻一老一少，一左一右面向着双月湖，
这平凡的画面此时看去竟有着别样的意境。
“大宋的读书种子？你师尊黍离那个书呆子肯定不放心你一个人到这种鬼地方来，何不现身？”
苏潋不敢有所隐瞒，此时如实回答道
“学生此次前来只是为了请教末代剑圣老先生一个问题，并未告知师尊护送。”
萧瑟却是冷哼一声，
陈刻一曲吹罢，也注意到身后来人，扭头一看心中同样惊讶，
苏潋？
还有这位钓鱼老翁为末代剑圣？
他们认识？
陈刻知道二人怕是有要事相商，自己本就承人恩情，继续在此打扰也多有不便，
起身告辞说道
“今日多谢前辈搭救，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日后若有力所能及之事，前辈尽管吩咐，晚辈陈刻自当倾力相助。”
说完也不多停留，
化作一道黑光向着大梁主城内疾驰而去。
萧瑟轻咳两声，一旁的王朝固识趣地离开回避，
等到场中只剩下苏潋小彤二人之后，萧瑟开口问道
“说吧，什么问题让你不去问那群书呆子，反而跋山涉水跑来问我这个被儒家除名的人来？”
苏潋闻言一脸认真地开口问道
“我自幼熟读圣贤文章，道理大义皆明于心，可就在尝试熔铸【立言】品质文胆，凝聚出属于自己的本命字时却意识到一个问题，
书上的圣贤道理我尽数了然，可为何这世间诸多事，我仍有大半不可解？”
苏潋神色中透露着困惑开口问出积攒在自己心中最深处的问题，
“书中道理，圣人之言，真的完全正确吗？”
“我读了这圣贤书，却好像管不了那窗外事。”
......
已经离开的陈刻自然不知道苏潋和末代剑圣之间的问答，
此时他回到自己家盘坐在床上，将黑雾蜥蜴的妖丹按在掌心，一头扎进魑魅空间中，
“实力！实力才是在这方世界活下去的最大依仗！”
今天差点死在妖域的经历深深刺激了他，
明日便要参与【文庙题名】，在浩然石碑上刻下名字让天地承认了，他要将体内浩然气再次修炼增长几分，
让文庙题名的把握大些。
魑魅空间的铜钱平台上，十二尊巨大妖兽雕像的阴影在穹顶血瞳下扭曲蠕动，
陈刻盘坐开始运转【正气歌】，进一步提高自己经脉中灰蒙蒙浩然气的雄浑程度，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陈刻身体中传来阵阵舒泰之感，
感受到体内五处浩然气已经尽数增长到六寸六的长度，
“这应该就算成为养气境后期的读书人了吧。”
而且他在将那只黑雾蜥蜴血肉吸收之后，原本以为不会再增长的血色真气居然从六寸六增长到了七寸七，
陈刻感受着体内远比真气六寸六时要强盛许多的血肉之力，眼神中闪过惊喜之色，
“这...没想到养气境后期的真气还能提升，就是不知道这五处真气最终能涨到多长。”
“咳咳。”
陈刻还没来得及高兴，耳边便传来一声苍老沙哑的咳嗽声，
“笃、笃、笃。”
拐杖叩击青铜地砖的声响自黑暗中传来，每一声都精准踩在陈刻心跳间隙，
一道臃肿且矮小的身影逐渐走进魑魅宫内，
“老夫这是睡了多久，怎么又有一个短命鬼进来了。”
“咦？敢在养气境就吞噬守拙妖丹的疯子，倒是头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