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留其一，余皆取走
小老鼠掉米缸，说的就是周远现在的状态。
真特么太幸福了。
自从周老四给鸭群找好“放牧”地点，并且吹响觅食号后，周家父子就是彻底放飞了自我。
周老四给鸭群找的也不是那种食物特别充沛的水域，也不是找的“白水（特指一眼可以看到底的水域）”，而是找的一段下面有石头的地方。
没什么水草附生，也就没什么大鱼的隐藏空间了。
从水面往下望，也就是绿色青苔覆着于石头上，几只小游鱼在石缝之间，跟上面的周家父子捉迷藏。
也有看上去透明的草虾趴在石头上一动都不敢动，估计跟掩耳盗铃的动作差不多。
这是一片乱石滩，正好适合小鱼小虾螺丝的藏身。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好像是是人造的似的，就是宽度近一米多，长度一里左右的样子，有这样一片石头。
并且前后很均匀的各有一米宽度，都没水草生长。
“这是原来老城的地方哩，这儿就是城墙脚，据说原本这儿原本是良田，反而圩田那边是湖泊。
····
来了一个财主，在这边修了座围堡。
后来他家老三从外面领回来一个姑娘，大儿媳二儿媳，烧饭做菜都没有味道。
就老三媳妇做饭好吃，老大老二媳妇不服气，就趴在窗户上偷看，结果发现老三媳妇每次做菜的时候，都会挤一滩鼻涕在菜里。
告诉了婆婆·····
后来一夜之间，这边就塌了。据说东海龙王尾巴一拍，这边就变成了一个湖泊。
反而圩田那边却是露出了水面。”周老四说的是江南水乡但凡有圩田的地方，都经常出现的一个传说故事。
也就是仙女嫁给凡人，受了虐待，然后娘家给仙女过来报仇的说法。
总归就是沧海桑田，都是因为神仙的一时之气。
不过周老四说出来的故事，稍微恶心点，因为他说那个龙王家闺女是用鼻涕做菜~这是一个有生活的人编出来的神话故事，鼻涕是咸的，海水也是咸的，而龙王家姑娘，那鼻涕自然更咸····
这玩意别说她婆婆看到了，就算周远看到哪个姑娘在做给他吃的菜里醒鼻涕，他也是上手几巴掌，太特么恶心人了。
其实大多数民间故事都是如此，不符合常识，却是符合乡民朴素的情感。
周远更愿意相信是枯水期，地主家傻儿子找到了这里，眼见土地肥沃，所以在这边建房子。
却是没想到丰水期一来，这边全淹了。
所以才留下这边墙基。
这地方，正适合各种小鱼小虾藏身，自然也有狠家伙，比如黄鳝什么的。
不过这地方黄鳝再大，也没到吞鸭子的地步。
这没办法，鸭群基数太少，哪怕少了一只，周老四回去都是没法交代。
所以要保证鸭群的绝对安全。
安顿好鸭群，也到了周家父子捡捡捡的流程了。
周老四这次出来，一个是让鸭群吃点活食多生几个蛋，好完成孵化小鸭子的任务。
再就是带着周远过来找找地方了。
所以一路上，周老四给周远说的并不少。
“……看到那一片黑黝黝的水面了么？
那下面腐烂的菱角不少，都扎根了。
有大黑，小鱼应该不多。
以后到这种地方千万要注意，最重要记得，这种地方千万不要下水。
谁也不知道下面有什么，要是被水草困住了。
老天爷爷也救不了你。……”其实周老四说的东西，周远都懂。
看着那方圆一两亩黝黑如同深渊的水面，就知道不是个好地方。
但周远仍然认真的听着。
同样的故事，在不同的人说出来，那味道就是很不同。
周家父子最主要的，还是进芦苇丛捡蛋。
青石镇也有渔民，而且数量不少，据说都住在青石镇运粮河河口那边。
夏天丰水期的时候，这边湖里也是他们捕捞的场所。
但随着退水，那些人都跑去了长江里捕捞去了。
按照老辈人的说法，就是让这边湖泊的鱼虾修生养息。
其实也就是懒得花那个功夫。
淡水鱼，除了个别鱼类，其实价格一直都不贵。
不论古今，越是大鱼越能卖上价格。
而大鱼，一个重要的生存条件，就是必须水深得达到，有挪移空间嘛！
所以枯水期的时候，除了刚才周远见到那种傻江猪一样的傻鱼，其他能走的都走了。
周家父子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去芦苇丛捡鸟蛋。
周老四拿出一捆麻绳，一头系在外面的一根烂木桩上，一头就平铺在船尾处。然后就划桨循着水道往里面行去。
“爹，你不是说这个季节，没什么暗流，迷魂荡不危险么？”周远一边拿着长竹篙抽打着两边芦苇，顺口就对着周老四问道。
“我这是教你规矩，命是自己的。
不要以为没危险就马虎了。
真要是运气不好，在家门口都能迷路。
准备多一点，保障就多一层。
放根绳子花不了放屁的功夫，关键时候，却能救你一命。
还有，绳子到头了，不管能不能寻摸到东西，就得干脆回头。
别想着往里面一点就捡个金蛋蛋，该是你的，你出门就能捡。
不该是你的，你把这元宝湖抽干都看不到。”周老四话音严厉。
这也是没办法，他带周远过来的时间点不对，正是这东湖最温柔的时候。
所以周远未曾看到的那些危险，他只能尽量的讲述。
野鸭蛋，天鹅蛋，大雁蛋，……
周远每碰到一窝鸟蛋，都是遵循先照照阳光，发现里面成型了，就不能碰。
发现还是蛋清是蛋清，蛋黄是蛋黄，那就留其一，余皆取走的原则。
也就是不管哪个窝，都得给人家鸟妈妈留一个。
这也不是什么太玄乎的事。
就是家里散养鸡鸭什么的，你一次性取走，你看看下回它们还在不在那下蛋？
牲口是不会点数，但有没有下过它们还是记得的。
周远在船头，他爹在船尾，所以周远蹲在船头上面偶尔搞点小动作，周老四也不清楚。
周远就感觉一会胸口一热，一会一热，心里的高兴，比吃了多少个鸟蛋都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