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天下哪有这般道理？
时间飞速流逝，转眼便已是半月过去了，而距离即将到来的院试，也不过堪堪只有十余天了。
这半月以来，贾琛也一直都在自家与晏府之间来回往返，希望能在这院试到来的最后关头，再增加一些把握，在此期间，也婉拒了一次方羽等人派小厮送来的邀约。
不过到了今日，贾琛却并没有选择如往常那般去到城西的晏府，反而是朝着城东缓步而去了。
如此行了半柱香，他便是停在了一处门楣高阔，占地颇宽的书坊之外，其上门庭的牌匾上也龙飞凤舞地写着“云上香天”几个字，整体的格调看上去十分典雅，古制。
稍一停顿过后，贾琛便是迈步走进了书坊之中，时值午后，书坊之内此时不过只有三三两两几个人，倒是显得有些冷清。
待见到有新客人登门之后，一旁的小厮便连忙迎了上去。
“客官需要些什么书?”
“我且先随便看看……”
听到这话，那小厮便是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伸手引着贾琛朝里而去，而待那小厮知趣离开，贾琛便是随手翻着面前的一些书籍，四处看了起来。
如此看了一阵，贾琛便发现此间的书除却那些正经的经史典籍之外，其余的便都是些前朝志怪，才子佳人的泛黄杂本，内容并无多大新意。
也难怪生意看着一般……
稍一思顿过后，他便又是伸手招来之前那位小厮，开口问道：“你家掌柜的可在吗？”
掌柜的?
听到这话，小厮心中难免有些疑惑起来，便应道：“掌柜自然是在的，客官可是有什么事要小的通报一声吗？”
贾琛闻言也轻点了点头。
“要与你家掌柜的谈一桩生意。”
…
半柱香后。
待贾琛喝完手中香茗之后，却见一旁的中年掌柜依旧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那些手稿看，显得极为入神。
心中一时也是不由微微感慨。
经典…就是经典啊，古今中外，谁人又能不对之好奇，痴迷?
“张掌柜，您可看好了？”
另一边。
那张掌柜听到这声音，方才似稍稍回过神来了一些，便抬起头地对着面前贾琛歉意地拱了拱手：“真是不好意思……敢问大师所著的这部《青城白蛇传》可还有余下故事?”
“自然是有的。”
听到这话，那张掌柜的眼中便是闪过几分激动神色!
稍一思顿过后，其人便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目光殷切地看着眼前年轻到过分的贾琛。
“鄙店有十足的诚意与大师您长期合作……”
贾琛闻言，先是一怔，随即便是轻摇了摇头失笑道：“合作自是可以，在下今日便是为此来的，不过张掌柜需要知道的是，在下并不与贵店合作……”
听到这话，那张掌柜面色顿时也是微微一变。
作为几十年的生意人，他又如何会不知贾琛话后的深意?
分明就是有备而来!
所以他当即便似为难般说道：“贾大师所说之意，在下已是知晓，只不过大师须知，这法海白蛇的故事，前朝之时便已是有了，并且还广为人知，如今大师新著的这部《青城白蛇传》虽也是极好的，可若是放在市面上，恐也不至于掀起什么大的水花……”
另一边。
贾琛听到这话，当即一顿后，便似遗憾一般的喟叹一声，随后就是摇头失笑道：“既如此，那还真是可惜了。”
说罢，便是站起了身，要伸手去拿桌子上的手稿……一旁的张掌柜见到此状，当即便是眼皮一跳。
作势…作势罢了!
张掌柜心底暗暗咬了咬牙，强行压下了心中的冲动，一动不动。
可很快，他便见那只手果断拿住了那一沓珍贵的手稿，下一刻，人便是转身就走，竟连一个回头也无!
张掌柜见状，神情顿时有些错愕。
这…这…
随后便反应了过来，当即似火烧屁股一般跳了起来，连忙挡住了房间的去路，脸上也挤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贾琛见状，也是不由一奇。
“张掌柜这是……”
“大师，咱们好商量…好商量。”
张掌柜端着脸上的难看笑容，一步步又将贾琛轻拉回了椅子之上。
“大师之意，无非便是与在下身后的东家合作……此事又有何难?”
刚刚你可不是这般说的……
贾琛闻言笑了笑，随后也再没了什么心思与这老狐狸打机锋。
“张掌柜，便请您去告知一声您身后那位，这部《青城白蛇传》在下可以与贵字号共同合作，不过却是不要稿酬……”
这番话一出，张掌柜面色又是第二次怔住。
不要…不要稿酬?
“大师的意思是?”
“在下只要分成。分成之意，便是此书每卖出一本的所得之利，按彼此之间六四来分成，此项条件若是贵字号能够接受，那我们便可以合作下去。”
听到这话，张掌柜一时之间，简直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好一会后，看着眼前贾琛的神色，他才敢确认，其人并没有在与他开什么玩笑。
“大师…大师…这如何使得？天下哪有这般的道理!?”
张掌柜此时，似是真的有些怒了。
只不过下一刻，贾琛平静的声音却又是压了过来，“张掌柜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若便速遣一人去寻背后的东家商议，如是背后东家真的应下了，这般道理……从此不就有了吗？”
另一边。
看着对面那双明亮眸子，张掌柜此时已是彻底怔住了，直到这时，他才恍觉自己似乎真是……错得离谱了。
因为眼前之人的魄力与胆识，根本就不是自己三言两语就能糊弄的，便是再费尽口舌，恐怕也不过是无用功!
想清了这一条的张掌柜，当即也是收起了平日里已成习惯的伪装，面色重新变得严肃起来。
下一刻，他便是出声唤来一个小厮，让其人带着桌上手稿迅速去传信。
贾琛见状，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与其静静等待。
半个时辰后。
便见之前那位小厮满头大汗地跑回来了，其人也连忙凑到张掌柜耳边，就这样密语起来。
好一会后。
待那小厮出了此间，张掌柜方才看向了旁边笑而不语的贾琛，心底不由暗暗叹息一声。
不过面上，他却是极为肃然，“东家那边已是传来了消息…七三分成，一分都不能少，如若大师不同意，那这桩生意便算是彼此无缘……”
另一边。
贾琛闻言稍一思顿后，便是轻摇了摇头失笑道：“既如此…那便七三。”
而听到这话的张掌柜，此刻终于是如释重负，也不由低头擦了擦额头密布的细汗。
不过很快，他便又是听到贾琛的声音响了起来。
“好叫掌柜的与你们东家知晓，此桩生意咱们既是成了，那便没有再反悔与弄虚作假的道理，如若今后真是发生了什么违背信誉的事情，那在下一个人虽是势单力薄，却也只有舍下脸面，去求几位师长做一回主了。”
听到后几句话，又见贾琛一脸认真的样子，张掌柜便又是小心起来。
“敢问大师家中门第是?”
“神京贾府乃是家中远亲，城西晏平晏举人…乃在下科举恩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