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真正的噩梦
越来越多的人走出了藏身的车辆。
当初旅游大巴上有五十多人，和其他乱七八糟撞到一堆的车子里的人加一起，人数差不多有一百出头。
可此时看去，活人只有三十多个。
剩下的那些，也不清楚是成功逃生了，还是死在了更远的地方。
古晟眉头紧锁，担忧的看着高文龙。
高文龙努力了一会，发现双腿还是不能动，他身上没有流太多血，看骨头的话，也看不出哪里断了。
但是他腰肿了两圈，腹部以下都没知觉。
“我...不会瘫了吧？我刚上大二，连女朋友都没找呢。”
高文龙哭丧着脸。
两百斤的壮汉，此时无助的像个孩子。
“不会！”
古晟斩钉截铁说道：“现在医疗水平那么发达，肯定能治好，也许给你的腰消消肿就没事了。”
“嗯。”高文龙应了一声，沉默下来。
古晟拍了拍他壮实的臂膀，安慰几句，就让他先在车上待着，然后去找人。
旅游团里有一个司机和两个导游。
一圈走下来，古晟并没看到三人的身影，倒是看到几个叫不出名字的游客还活着。
游客们本就下了大巴车，找不到躲避的地方。
大多数要么死了，要么拼命的往远处跑，存活率远不如其他人。
只有少数幸运儿钻进了其他车辆里，侥幸活了下来。
现场全体幸存者中，受伤的也不少。
很多都有亲人朋友死在这里。
不过活人更重要。
他们需要互相帮助。
手机依然无法通讯，只能自己去附近找人。
昨晚诡异灰雾的范围未知，但道路两头目光所及之处，遍是撞坏的车辆和死人。
开车也是没法开了。
即使某段路没车堵着，也要当心碾到地上的尸体。
古晟找人帮忙，一起将高文龙抬到最近的王庄村。
王庄村也死了人。
不过有人发现食脑虫怕火和强光，就用火抵挡，用强光手电驱赶。
出现在这里的食脑虫密度不大，伤亡比例并不高。
村里六七百人，只死了不到一百。
反倒是火势失控，烧掉许多房子。
那些食脑虫也攻击家畜，动物没人保护，死的更多。
古晟在王庄村安置外来人的地方，也看到了一些熟悉面孔，有八个旅游团的人。
其中就包括司机和一个女导游。
女导游杨春燕满面愁云的走来，看着包括古晟两人在内，六个刚刚来到王庄村的幸存游客。
她面容憔悴，眼里全是血丝，歉疚道：“对不住大家，昨晚实在是...”
杨春燕说了一大堆。
古晟也没说指责她的话。
毕竟在昨晚危险的情况下，所有事都乱套了，能保住自己的命都难，更何况救助别人。
而且古晟也需要她帮忙。
“杨导游，我表弟伤的很严重，你能不能找医生来看一下？”
杨春燕脸色为难。
“村里本来有两名村医的，可是他们在昨晚那些虫子袭击的时候都死了。”
古晟心中一沉。
刚才进村的时候，他就听说村里死了不少人，尸体大多都集中放着，也有放在自己家里的。
没想到两名村医全在遇难人员里面。
杨春燕看高文龙实在伤的不轻，说道：“我再去问问吧，不过我先找点吃的给大家。”
她走了十几分钟，带回来一些食物和水分给众人，又对古晟两人道。
“村里有人在镇医院里当医生，村民也有很多人受伤，他们正要派人去找。如果那医生还活着的话，差不多一个小时能回来。”
古晟低头思索。
路上没法开车，来回走一个小时倒是不远。
但问题是，人家医生就算活着，就算回来，肯定优先治疗自己村子的伤者。
高文龙的伤势更重，也排不上号。
除非自己跟着去找，然后提前请求医生，先给高文龙看伤。
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古晟就打算跟着村民去镇医院里去找人，万一求不来先治疗高文龙的机会，也能问问别的医生，先拿点药用着。
杨春燕答应暂时照看高文龙一会。
高文龙到了村子里后，整个人都蔫蔫的，腰上的肿胀还在加剧，没有力气，也没有胃口。
古晟问了他具体哪疼哪难受，就连忙去找那两个要去镇医院的人。
这两人是兄弟俩，都不到三十岁，一个叫王刚，一个王猛，都是镇医院那名医生的堂哥。
对于古晟主动提出去寻人，他们并没有拒绝。
走了一半的路，古晟看着到处都是处理事故的身影，他又看见了很多死人，也能看到死在路上的猫狗和猪羊。
乡村景象，原本生机勃勃，如今死气沉沉。
王刚王猛心里记挂着亲人，也都没有说话，三人沉默的走着。
走到一个养猪场附近。
古晟突然听到一阵从来没听过的嘶嘶声。
他心中升起不安，不由得停下脚步。
“怎么，嫌臭啊？”王刚看他停下，挥手说道：“咱们赶紧走过这段路就行了。”
“先别走。”
古晟喊住两人：“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两人脸上带着疑惑，仔细聆听片刻，一起说道：“没有啊。”
他们只觉得古晟奇怪，却没准备因为他而耽误事，还想继续前行，却又被他拦住。
古晟也感到纳闷，怎么那么明显的嘶鸣声，两人一点也听不到。
“嗷嗷~嗷~”
正当两人越来越不耐烦时，养猪场里爆发一阵响亮凄厉的嚎叫声，仿佛有人在里面杀猪。
但他们都知道，没人会在这种情况下杀猪。
也没人会同时杀好几头猪。
不只古晟，王姓兄弟俩也明白不对了，三人不由得退后几步，离养猪场更远一些。
养猪场里不仅有杀猪声，还有猛烈的撞击声，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疯狂的想出来。
王姓兄弟俩目不转睛的盯着养猪场的门。
“闪开！”
古晟一脚将王刚踢倒，然后自己也快速后退，同时手里拿着防身的棍子，狠狠地挥了出去。
“卧槽！”
王刚没有因为自己被踢而生气，反而升起了让他头皮发麻的惊悚。
只见刚才他所站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只狰狞的怪物。
古晟看着眼前的怪物，心里的不安感极速攀升。
这怪物看着是狗，但它只有一部分是狗。
让人恐惧的是，它的脖子以上不是狗头，而是一个比狗头大几圈的血肉花瓣口器。
口器开开合合，上面布满一排又一排尖细牙齿，仿佛绞肉机。
刚才古晟砸它的木棍，落到它口器里，如今已经被绞成木渣。
它在攻击之前，发出和养猪场里同样的低沉嘶鸣，所以古晟能够提前应对。
而王刚和王猛两人，好像依旧没有听到它的声音。
对于这只犬形怪物，古晟感到眼熟。
仔细看了半秒，突然他瞳孔一缩。
认出来了！
这只犬形怪物古晟刚才见过，它是刚刚赶路时，在路边看到的死狗，而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它的脑袋还是正常的。
它脖子之上，那个血肉花瓣口器也很眼熟。
在口器合上的时候，跟昨天钻进他脑子里的食脑虫的头部有七八分相似。
古晟知道这怪物是怎么来的了，也知道一直以来萦绕在他心头的不安感究竟是怎么回事。
寄生！异化！
那些食脑虫，它们不是吞噬人或动物的脑子，而是将人和动物的脑袋，改造成这血肉花瓣一样的东西。
在他耳朵里，养猪场里的嘶鸣声越来越多。
路边一小部分死去的猫狗们脑袋裂开，撑破头部的皮毛，露出同款血肉花瓣。
它们摇摇晃晃站起身，向周围的活物发动攻击。
人类绝望的惨叫声，再次回荡于空气中。
古晟心中对于灾难结束的微弱希望，终于完全破碎。
恐怖的异变能够证明，真正的灾难，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