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柳尊庙
“哦？”
许砚听到这就有些不解了。
听大牛苏苏等人的话，昆州城内不是还有誉王的供奉方士在吗？
既然那妖物已经造成了如此大的影响，
誉王座下的方士，难道不管管吗？
许砚提出这个疑问后，老槐只是长长叹了口气，从树根下传出的声音越发沉郁不少：“老朽也不知…”
“老朽起初以为是誉王座下的方士并不知晓此事，也曾想法子将这妖物建庙吞寿的事情传到他们耳中，可结果呢？这么长时间过去，也从未见他们有过任何动作。”
深夜的院落分外寂静。
老槐树上的叶子飒飒作响，配着它低沉的嗓音，似是在诉说一段被掩埋在泥埃下的故事。
大牛也收起了手中的砍刀，冲那老槐不好意思地抱了抱拳。
在此之前，他还以为这老槐是个作恶妖物，如今一听，原来他们之所以能在昆州城内过得安康，也有这位槐先生的一份功劳在。
无论人还是妖，总有些配得上一句先生的称谓。
许砚也是静静听着故事，直到听说这城内最近出现的吞寿妖物时，清亮眸子微微一顿。
之前，那赵阿三与他对赌，摇骰子时，他便感觉骰子上有股熟悉的，来自邙山的妖炁在影响着对赌结果，
也是许砚使用了先天清炁将那股妖炁覆盖后，方才操控赌博结果赢了鬼魂赵阿三。
如今看来，槐先生口中的吞寿妖物，或许就是那位邙山上的熟人…
老槐的声音接着从树根处传来：
“先前老身初发现端倪时，也曾抱着去查探一番的想法，折了本命枝杈化作灵体，去了一趟那妖祟所在的庙。”
“可那妖祟的实力着实超出老身太多，仅仅是一打眼，老身的本命枝杈便被吞了去。”
“…按着老身粗略估计，那定然是头修为过千年的大妖，也不知从何处而来，缘何偏生要来我昆州城残害百姓…”
老槐树长吁短叹，许砚却有些疑惑。
千年修为吗？
为什么他之前感受到那骰子上的妖炁，却好似并不怎么强？
邙山上的妖祟…他不记得当初在邙山菩提观修道时，有见过什么强大妖祟。
“先生不必过于烦扰，小道可去看看。”这般思量着，许砚索性抱了抱拳道。
毕竟同是来自邙山上的同乡，许砚其实也蛮好奇那位妖祟究竟是什么…
“切莫！”
谁想老槐却开口阻止：“小道长许是没听清老朽的话，那妖物的修为只怕已过千年，放在整个大唐境内亦不算弱手。”
“小道长您虽有一身本事，可到底年纪还小，修行时日太短，能掌握替魂超度这等本事便已算得上天赋异禀，对上那妖祟，怕是讨不到便宜…”
许砚愣了下。
替魂超度这事儿也算什么很难的本事？
这难道不是菩提心经上最简单的术法之一吗？
“无事。”他摆摆手：
“小道只是去看看，瞧瞧情况再决定是否动手…虽无把握能解决这妖鬼，但想来，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老槐还想再劝，却见许砚轻轻将熟睡的胡三姑娘放在藤椅上，而后纵身一跃，脚底漫出半抹金光，竟直接腾上了云霄而去。
他那到口边的话儿瞬间便顿住了。
这，这是什么神通？
纵地金光？
老槐活得久些，听说过的传闻也便自然而然多些。
传闻京都，陛下身边那位当世第一高人，便使得一手纵地金光，脚下金光一闪，就能腾身而上，速度非凡。
可，这位小道长，好似要比传闻中那位高人更快上不少？
想到这里，老槐不由大喜。
莫不是当真遇上了归隐多年的至强者？
传闻有些修为达到一定程度的强者，好似便有容颜永驻之能，虽然年纪已过百岁，但瞧上去却仍与十几岁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一般无二。
这位道长，难不成就是这样的高人？
昆州城的百姓，有救了！
…
深夜。
昆州城中央的柳尊庙。
排排红烛香火整齐排列。
几个壮硕的武僧悄咪咪从寺庙后门遁出，没多久重又返回。
每个人肩上都扛着至少两个硕大的蛇皮麻袋，慢慢来到后院。
“都小心些，都小心些！”
“这些都是长老们专程替柳尊娘娘选的贡品，若是吵醒了一个，让柳尊娘娘觉着味道不好了，后果你们也都知道！”
为首的武僧眉心印着一点朱红，低声朝身后的僧人们吩咐。
一行僧人穿过走廊，径直来到专程供奉柳尊娘娘的后院前，却没一个人敢进去，只是小心翼翼挨个将肩上麻袋放下，朝后退了几步才双手合十，声调颤抖：
“娘娘在上。”
“今夜的口粮，到了…”
“哦？”
院内传出尖细声音，紧接着，几条粗壮枝杈从院墙内伸出，将地上的蛇皮袋子卷起，哗啦哗啦卷进内院里。
“嗯？怎么只有九个？”
柳尊娘娘声音明显冷冽了不少：
“你们之前请本尊来时，可是答应本尊，每日至少十份口粮才对…”
一众武僧瑟瑟发抖，脸颊上豆大的汗像是滚豆子似朝下淌。
为首武僧瞧见没人开口，只得一边像筛糠一样颤抖，一边小心回答：“娘娘息怒，息怒…”
“着实是最近城里人，都注意到了每天夜里都会有人消失…各家各户都小心得很，我等，我等也是尽力了…”
“咯咯咯！”
柳尊娘娘咯咯笑起来：“尽力了吗？”
“是，是，尽力了！”为首的武僧忙不迭回答，
可他这话尾音还没彻底落下，院墙内便伸出一根硕大无比的枝杈，“哗啦”一声将他身子卷起，一并卷进了内院当中。
“本尊可不管你们尽没尽力，说好的十份口粮，便是九份九也不行！”
“这最后一个，就由你来抵罢！”
其余僧人早被这一幕吓得心惊肉跳，还没从惶恐中回过神来，就又见一道黑影被从院内甩了出。
淡淡云气将月色罩得暗淡，印在那黑影上，赫然是之前被拖进后院的武僧！
只是此刻，这武僧已变成了一副干皮包裹的骷髅架子。
阳寿，已被吸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