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沙海遗民

烈日将沙丘烤出扭曲的热浪，我望着地平线上两个交叠的太阳，喉咙干得像是塞满了沙砾。小七的扫描界面在视网膜上闪烁：「检测到西北方向3公里有水源，建议宿主尽快补充水分。」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滚烫的砂石，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窸窣的响动。正要回头，脚下的沙地突然塌陷——一张布满尖牙的巨口破沙而出！

「沙虫！」我翻身滚开，那怪物足有卡车大小，甲壳上密布着荧光绿的纹路。它张开的口器中喷出腥臭的黏液，我拔出系统空间里的等离子刃，刀刃在高温下发出嗡鸣。

「宿主小心！这是变异后的噬金沙虫，甲壳能反弹能量武器！」小七的警告刚响起，沙虫的尾巴已横扫而来。我纵身跃起，沙地上顿时炸开十米深的沟壑。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破空而至。三枚菱形飞镖精准钉入沙虫的复眼，黏液四溅的瞬间，沙虫发出凄厉的嘶吼。我趁机将等离子刃捅进它口器深处的软肉，蓝紫色的血液喷涌而出。

「新来的？」沙丘上站着个穿灰白斗篷的女子，她指尖还夹着两枚飞镖，面纱下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在死亡沙漠不带净水装置，你是想当人干吗？」

她抛来一个金属水壶，我仰头灌下冰凉的液体，水中竟带着淡淡的甜香。这味道让我想起穿越前常喝的茉莉花茶，眼眶突然有些发酸。

「我叫林晚，是白塔的医疗师。」她掀开面纱，左脸有道狰狞的疤痕从眉骨延伸到下颌，却在右脸绽放着妖异的蓝色刺青，「你身上有时之砂的味道，跟我回营地。」

白塔营地建在巨型仙人掌的阴影下，上百顶帐篷用变异兽的筋腱固定。几个孩子追着机械蜥蜴从我脚边跑过，他们瞳孔都泛着淡淡的金色——这是长期暴露在双阳辐射下的特征。

「这是老雷，我们的机械师。」林晚踢了踢躺在改装战车底下的男人。他油腻的工装裤上别着七把不同型号的扳手，右臂竟是精密的机械义肢。

老雷探出头时，我差点叫出声——他的半边脸完全是金属构造，电子眼闪着红光。「小子，把你手腕上的金属环摘下来。」他说话时气管发出漏气般的嘶嘶声，「那玩意儿在发射定位信号。」

我这才注意到系统赠送的护腕正在微微发烫。老雷的机械手指划过表面，一串加密代码投影在空中：「时之魔的猎犬们改装了旧纪元卫星，现在整个沙漠都是他们的监控网。」

帐篷突然剧烈晃动，远处传来刺耳的警报。林晚掀开门帘的瞬间，我看见天际线腾起滚滚沙尘——那是上百架形似蝗虫的无人机群，每只腹部都印着锁链沙漏的标志。

「是清道夫部队！」老雷的电子眼疯狂闪烁，「他们找到白塔了！」

林晚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体温低得不正常：「听着，沙海东边有座废弃的星舰坟场。那里埋着大灾变前的曲率引擎，或许能送你去下个时间节点——但需要老雷重写导航核心。」

「你们怎么办？」

「白塔的存在，就是为了给时之魔的野心争取时间。」她将飞镖塞进我手中，冰凉的指尖划过掌心，「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后，请替我们看看新时代的黎明。」

无人机的嗡鸣已近在咫尺。老雷扯开胸前的衣服，露出镶嵌在肋骨间的黑色立方体——那竟是个微型反物质反应堆。「小子，记得告诉下个轮回的我，」他咧嘴一笑，金属牙齿闪着寒光，「这次我赌赢了。」

当曲率引擎的蓝光吞没视野时，我最后看到的是林晚在爆炸中飞扬的白发。她的刺青在火光中化作振翅的蝴蝶，老雷的机械臂高高举起，比了个星际海盗的致敬手势。

「时空跳跃完成，当前坐标：大灾变前800年。」小七的声音带着杂音，「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异常，肾上腺素水平超标400%...」

我跪在星舰残骸里疯狂干呕，掌心还残留着林晚塞来的飞镖。那上面刻着细小的星际通用语：「愿时之砂指引归途」。

忽然，头顶传来少女的惊呼：「天呐！这是古地球时代的逃生舱！」我抬头看见粉色双马尾晃过舱口，穿学院制服的女孩正用终端扫描我，她胸前的校徽是银河联邦科学院的标志。

「等等，生命体征显示你是...碳基人类？」她瞪圆翡翠色的眼睛，耳垂上的神经接驳器闪着蓝光，「可是人类早在三千年前就...」

轰鸣声打断了她的惊呼。窗外，印着沙漏标志的战舰正在逼近，为首的机甲肩甲上，赫然刻着林晚那枚蝴蝶刺青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