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朝堂交锋

金銮殿内龙涎香袅袅，梁帝萧景琰倚在鎏金御座上，冷峻的目光扫过跪拜的群臣。梅长苏一袭月白蟒袍立于阶前，腰间琅琊王印绶垂着赤色流苏，衬得他面容愈发苍白如纸。

“陛下，赤焰军改制监察司的章程在此。“他双手捧起奏折，“凡六部三司十年内文书账目，皆需重验核销。“

礼部尚书王宣之的朝靴在地砖上碾了半寸。昨夜献王府密议时，那箱南海夜明珠还在他书房闪着幽光。此刻他深吸一口气，广袖如黑云般抖开：“臣斗胆！敢问琅琊王是要效仿悬镜司旧制？“

此言如冷水入沸油。户部几个老臣膝盖发软，工部尚书手中的笏板“咔“地裂了道细纹——谁不知工部去年修缮皇陵时贪墨三十万两？

梅长苏轻咳着转向王宣之，袖口暗绣的银梅在晨光中忽隐忽现：“王大人可知，夜秦细作去年在户部安插了十七个暗桩？“他忽然抬手指向殿外，“此刻朱雀门戍卫统领，正是北燕十年前战俘之后。“

“你！“王宣之额角青筋暴起，扑通跪地时玉带扣撞出脆响：“陛下明鉴！臣绝无通敌之意，只是监察司权柄过重......“

梁帝萧景琰手指敲在龙首扶柄，九旒冕上的玉珠簌簌作响。他看向右侧：“献王，你说呢？“

献王萧景宣藏在袖中的左手几乎掐出血印。他想起三日前潜入悬镜司密库时，那些落灰的刑具曾让多少忠骨成灰。此刻却要笑着躬身：“皇上圣明。琅琊王荡平三国，臣正想请旨将京畿防务交由监察司协理。“

此言一出，兵部侍郎碰翻了铜鹤灯台。谁不知京畿十万守军是献王命脉？梅长苏眼底掠过寒芒。

“献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宁愿放弃十万守军，难道是为了让我和景琰之间产生隔阂”梅长苏不由得暗自思索。

戌时的献王府地牢腥气扑鼻。王宣之踩着血水斑驳的石阶下来时，正听见铁链哗啦作响。三个血肉模糊的人被倒吊在刑架上，脚尖离沸水铜锅仅三寸。

“殿下，这是最后三个悬镜司暗桩。“赵汝成谄笑着递上口供，“他们愿指认监察司私藏前朝玉玺。“

萧景宣把玩着淬毒匕首，忽然划开囚犯脚踝。惨叫声中，他蘸血在供状上画了只独眼鹰：“梅长苏不是最擅火攻吗？明日午时，让朱雀门火药库炸朵烟花给他贺喜。“

暗处转出个戴青铜面具的男子，声音如生锈铁片摩擦：“赤焰军令牌已埋在废墟，只是......“他迟疑道，“江左盟的眼线近日频繁出入户部。“

“怕什么？“萧景宣一脚踢翻铜锅，滚水泼在青砖上腾起白雾，“十年前他能从梅岭爬回来，本王就让他再死一次。“他忽然神经质地大笑，“对了，把梅天地抓来。听说那孩子最爱糖葫芦？“

地牢烛火忽明忽暗，映着墙上夏江亲笔所书“诛心为上“的残破字幅。

梅长苏站在监察司顶楼，寒风灌入狐裘也止不住内心的寒冷。脚下金陵城灯火如棋盘，每点光亮后都是吃人的陷阱。

“宗主，查清了。“黎纲呈上密报，“三个月来有十七批生铁运入献王府别院，经手的商队都挂着东海国徽记。“

暗门吱呀轻启，霓凰提着食盒进来，瞥见案上地图标红的九安山，瞳孔骤缩：“那里是......“

“夏江训练药人的旧址。“梅长苏摩挲着玉蝉佩，当年林殊就是在此被灌下乌金丸，“飞流已带人封山，但是还是有不少漏网之鱼提前收到消息逃离了“梅长苏暗叹一声。

更鼓骤响，甄平撞门而入：“南市绸缎庄起火！巡防营说...说发现了赤焰军的火油罐！“

梅长苏推开窗棂，远处火光映得他眸中血色翻涌。十年前梅岭的火海在记忆里咆哮，他猛地攥碎手中食盒：“让十三先生去查三个月内所有失踪的铁匠。记住，要活的。“

“是”甄平大声回答道，转身快步离去。

次日清晨，梅天地蹲在庭院喂兔子。七岁孩童哼着新学的童谣：“赤焰旗，江左盟，琅琊王印照皇宫......“

“谁教你的？“霓凰忽然出现，指尖都在发抖。昨夜暗桩来报，这首反诗已在十二坊市传唱，想必金陵城内人人都已知晓。

梅天地受到惊吓，不由得松开了手中的草料：“是...是飞流哥哥买糖人时，有个白胡子老爷爷教的。“

梅长苏从月门转出，脸色表情平静如水看不出任何变化。他蹲身擦去儿子脸上糖渣：“天地记住，糖葫芦分三口吃才甜。“转头却对甄平冷声道：“去查近三日所有进入金陵的戏班子，尤其是演皮影戏的。“

“是，属下立刻去办”

日头爬上飞檐时，一队黑衣人马冲出琅琊王府。为首者马蹄掠过青石板的刹那，暗巷里有人阴笑：“鱼儿上钩了。“

“去…马上派人去向献王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