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熵增回廊
血色星体裂开的第三只眼尚未睁开便已迸发出高频尖啸，礼堂十二扇彩绘玻璃应声炸裂。
诺诺后撤半步躲开四射的玻璃，战术匕首的钛合金刃面突然在掌心熔成银浆，虽没有让她感到异样的感觉，但其滴落时却在波斯地毯上蚀出冒烟的孔洞。
“认知污染突破临界值！”芬格尔咆哮着甩出三股螺旋结构的炼金面条，那些泛着幽蓝光泽的意大利面如同活物般攀附上穹顶裂缝。
他脖颈青筋暴起，单片眼镜迸发出齿轮转动的红光：“所有炼金制品都在熵增！”
路明非十二条章鱼触须破风而出，缠住坠落的巨型水晶吊灯。
鎏金灯架上，原本静止的克苏鲁符文突然扭动起来，化作漆黑蝌蚪群顺着凯撒结晶化的右臂钻入毛孔。
加图索少爷黄金瞳中星云纹路疯狂旋转，狄克推多裹挟着电离火花斩向祭坛——那里矗立着已青铜化的庞贝·加图索遗骸，老者的胡须已异化成章鱼触手。
“记忆回廊开始吞噬实体！”
昂热单膝跪地，折刀刺入理石地面时迸溅出暗红火花。
以刀尖为中心，沥青状血液绘制的炼金矩阵瞬间凝固了正在扭曲的时空褶皱。
“找对称轴！三点钟方向！“
楚子航暴血状态下的村雨劈出音爆，刀锋在虚空中撕开青铜色裂痕。
隐藏的管道内壁布满神经突触般的绒毛，流淌其间的不是水流，而是数以万计被污染的胶片——每帧画面都在渗出粘稠的黑色信息素。
楚子航甚至在某段闪过的破碎胶片中看见苏茜了的侧影，图书馆灯光下她擦拭的折刀映出影子：数条条克苏鲁触须正在她脊椎处蠕动。
“逆熵锚点！”
诺诺的侧写匕首突然高频震颤，刀尖指向管壁某处锈迹。
在层层剥落的铜绿下，幼童路明非贴过的卡通贴纸正泛着珍珠母光泽，卡通猫咪的眼里闪烁着星辉。
路明非左眼虹膜炸裂成万花筒，星之彩光柱轰然贯穿管道，此刻门之钥的力量已不归属于路明非。
众人坠入沸腾的记忆之海，数以亿计的时空泡影在紫黑色潮汐中沉浮——芬格尔在格陵兰冰渊撕咬深潜者的腮部、烫金请柬上黑山羊幼崽的蹄印浸透凯撒的婚戒、楚子航的刀锋同时贯穿奥丁面具与克苏鲁口器...
“闭眼！”昂热挥舞折刀划破掌心的动作带起血珠，在空气中凝成楔形文字屏障，“这些是外神散发的气息里蕴含的认知病毒！”
血色星体已睁开的两个眼睛中瞳孔骤然收缩，裂开的第三只眼睁开了一丝裂缝。
路明非怀中的SD卡突然投射出极光，卡面蚀刻的弑神咒文【埃霍恩冰封】逐一亮起，每个卢恩字符都在渗出冰晶。
外神降临的时候亦是最脆弱的时候，封印祂的方法正是隐藏在其中。
“找到你了！”路明非的触须卷起从空中飘落的肯德基包装袋投影，在触碰到它的瞬间，投影化虚为实。
那是路明非父亲第一次带他去肯德基的时候，幼童路明非咬下第一口汉堡时，眼中的幸福光芒好似寂灭的太阳最后发出的光亮一般耀眼。
油渍斑驳的纸袋表面，用番茄酱书写的嘱咐突然扭动起来，化作猩红符文锁链缠住星体瞳孔。
凄厉的嘶吼震碎记忆海浪，瞳孔中的幼童路明非开始倒退行走。
他两只稚嫩的小手自两亲手中倒退而落，SD卡不断吐出被冰封的记忆碎片——每片都裹着薄霜的诡异胚胎。
“时间锚点反转！”芬格尔点燃的炼金打火机引燃量子纠缠态面条，“趁现在！”
在每个人都在为了阻止外神降临而拼尽全力时，一直异常高调的凯撒却是像被按下了静止键，神情僵硬。
随着血色星体逐渐睁开第三只眼，他的身体突然发出高频骨鸣，结晶右臂炸开虹彩光刃。
狄克推多斩出的刀光与星体辐射同频共振，记忆海上掀起如天灾般的海啸，浪尖上漂浮着无数学生空洞的眼球。
“基因同步率超出界限！”发现异常的昂热五指深深陷入凯撒暴走的肩胛骨，指缝间渗出金色血液，“植入凯撒体内的血脉在反噬！”
诺诺的侧写匕首刺入凯撒肘关节，贤者之石火焰顺着星之彩血管逆流而上。
火光中浮现帕西的注射器——玻璃管内，路明非的龙鳞粉末正在重组出微型海德拉基因组。
“活体弑神弹。”路明非扯断凯撒臂膀上滋生的水晶簇，断裂面渗出荧光绿的神经液，他的表情似早有预料。
似与凯撒的变化有所反应的血色星体趁机喷射记忆洪流，楚子航横刀格挡的瞬间，村雨刀身浮现楚天骄的战斗残影——奥丁面具碎裂的刹那，校董会老者布满尸斑的脸在青铜面具下忽隐忽现。
“必须找到认知污染在哪！”昂热的警告被利维坦咆哮打断。
无数艘幽灵战舰冲破记忆海面，初代狮心会亡灵的燧发枪口凝聚时空奇点。
被甩掉的小恶魔再次追了上来。
路明非左眼星光炸现而出的星之彩漩涡吞噬记忆洪流弹幕的瞬间，皮肤下浮现出《死灵之书》的烫金目录，脊椎骨节开始蠕动排列出扭曲的古老字体。
“哥哥，要支付利息了。”路鸣泽的声音似在很远又在很近，他矗立在为首的幽灵战舰船头，目光如炬，“你每使用一次门之钥，外神的烙印就深一寸。”
诺诺纵身跃入星之彩漩涡，认知匕首贯穿路明非皮肤上正在成型的羊皮纸契约。
这是在不久前路明非嘱咐她的。
由贤者之石铸成的认知匕首将路明非的记忆化作火焰焚毁条款的刹那，血色星体表面裂开贯穿维度的豁口，露出内部蠕动的真理之门。
“我愚蠢的弟弟啊。”记忆被撕碎成纸张燃成火焰的痛苦远比身上挨刀子更强烈万倍，但他依旧是扯出了一抹极其难看的笑容，“你以为我不知道么，这次是我赢了！”
“凯撒！！！”路明非大吼。
自血色穹体裂开第三只眼起就变得沉默僵硬的凯撒在此刻似是重新活了过来，两眼迸射精芒，早已被路明非交给他的SD卡被他死死攥在手中。
哪怕是已经被血脉反噬而进入结晶化的身体都阻挡不了此刻他的步伐。
十二条触须从路明非背后猛然飙射而出，目标正是那高悬穹洞之上的血色星体。
“不！”小恶魔见此便知道了路明非的打算。
他竟然想让凯撒牺牲自己！
他不关心凯撒，但已融合了弑神血脉的凯撒会将他的一切努力全毁掉！
小恶魔拼尽全力想阻止，但路明非左眼炸现而出的星之彩漩涡却抗拒了一切事物的靠近。
当已经半边身体结晶化的凯撒手持SD卡沿着路明非给他搭建而出的触须桥梁直达血色星体内的真理之门时，【埃霍恩冰封】咒文沿着凯撒的神经突触全面激活。
霎那间，随着凯撒的消失不见，血色星体在极光中迅速坍缩，但路明非的触须却依旧深深刺入其核心内。
“不对！”路明非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