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6章 幸亏
打开匣子,里面赫然是一整箱摆放凌乱的珠宝。
宋非烟盯着没有任何动作,按理说这些珠宝价值贵重,不应该被随意乱摆才是,而眼前这些倒像是情急之下被人翻乱的。
可外面的锁却上得好好的。
宋非烟一件件将珠宝取出,除了珠宝外里面还有一些小物件,几指大小的香囊、纯银打造的长命锁、绣花手帕……
等等!宋非烟目光忽然一顿,从匣子最底部扣出了一张薄薄的纸。
纸页表面泛黄,上面写着模糊的字迹。宋非烟仔细辨认了几下,发现写的全都是人名。
最开头的一个人名只看得清一个烟字,再往后的也各有残缺。
看了半响,再三确认自己分辨不出这上面的文字时,宋非烟小心地将纸收起来,这份名单很有可能会对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有帮助。
宋非烟的生母林乐雪是前任户部尚书的女儿,几年前林尚书年迈辞官后便举家搬回了祖籍襄阳,而且林乐雪出嫁后跟娘家联系不多,要从林家得到线索的可能应该不大。
宋非烟打算就近下手,从淮安侯府查起。
不久后,淮安侯府的下人就发现府上那位不被待见的大小姐忽然变得安静低调了,一整天几乎都找不到她的人。
而此时的宋非烟正悄无声息的站在淮安侯的下人住所外。
与此同时,屋子里时不时传来的说话声、哄笑声,宋非烟都一 一接收着,目光则牢牢地锁定在一人身上——那个出现在林乐雪墓前的小斯身上。
她跟了这小斯一天都没发生任何异样,而在监视中,宋非烟也知道了这小斯的名字——阿五。
在宋非烟被送到庄子后,阿五就被调到了后厨帮忙,如今已坐到后厨采买的位置,每日能随意出入侯府。
然而真正让宋非烟注意到阿五是因为她在名单上看到了阿五的名字。
宋非烟到现在还不清楚那份名单是记的什么,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些人一定跟林乐雪有关系。
天色越来越深,跟了阿五一天都没发现有用的线索,宋非烟不免有些失望。
随后走出侯府,朝着顾修澜的住所走去。
这几日,顾修澜一直按着她方子的泡脚,第一期结束,俨然要进入第二期。
熟门熟路的到达顾修澜寝殿,顾修澜已经在老位置坐着等着了。
走进没几步,顾修澜便闻声抬头。
宋非烟跟他对视一眼,主动问道:“今日感觉如何?”
顾修澜沉默了一瞬,缓缓开口:“午后又试着走了走,竟然不像以往那样吃力了,只是一动隐隐还感觉到有些痛。”
“痛?”宋非烟诧异道。
听到这一声,顾修澜薄唇一抿,点头道:“确实觉得痛,痛源好似在脚踝处,我用手摸没有感觉,只有在行走时脚踝骨处生出一股隐痛。”
“殿下脱袜让我瞧瞧。”
顾修澜的脚踝骨十分明显,宋非烟捏捏瞧瞧,很快便发现了不对。
宋非烟就着蹲姿抬头,询问:“殿下最近可有接触什么东西?”
顾修澜思忖一番,最后摇了摇头。自从脚伤后他戒备心就变得很重,凡是外来的东西他都不会碰一下。
“这就奇怪了……”宋非烟呢喃着,越是找不到原因,她疑心越重。
给顾修澜的药虽然药性猛烈,但宋非烟确定,那药绝不会有隐痛的副作用。
蹙着眉想了一番,宋非烟道:“殿下,我能否进寝殿一看?”
痛源不在药上也不是因为顾修澜自身,那一定是因其他外物导致。
顾修澜道:“宋姑娘自便。”
说是自便,但最后宋非烟还是同顾修澜一起进的寝殿。
宋非烟的视线敏锐地从殿内每一寸扫过,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当目光触及案几上那瓶用了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药油时,宋非烟当即上前,拧开瓶盖一闻。
只这一闻,她的眉便深深皱了起来,断言道:“这药有问题。”
“怎么?”顾修澜跟着问。
宋非烟直接取了一只茶杯,将整瓶药油倒出。
澄黄透亮的药油散发出阵阵浓烈的药香,看似没有任何问题,然而宋非烟一闻便知,这瓶药油被人偷偷加了料。
“殿下,这药被人偷偷加了石膏,不能再用。”说着,宋非烟一举将药油倒进了废弃的茶水里。
宋非烟道:“石膏是一味很常见的药物,性寒,有生肌敛疮之效,然而它所治却并非殿下之症,若冒然使用非但治不了病,反而还害了殿下。若是再多用几次,殿下的脚就彻底废了。”
顾修澜沉着脸没应声,几秒后,他声音寒冷刺骨地一唤:“随风,去查。”
“是。”寝殿内传来随风的声音,却不见他人影。
出了这样的事,不止顾修澜生气,宋非烟也有点不安。看来,这二皇子的处境比她想象的更难。
敢在顾修澜眼皮子底下动手,这人胆子不小。
很快,顾修澜的整座府邸便全线戒严,府上的每一个人都要接受排查,将自己从十六日到现在所有的生活轨迹都交代清楚,单凭自己说还不行,必须还要有证明自己当时确实在做所说之事的证据。
一时间整个府邸的下人都叫苦不迭。
“你!十六日到今天都做了什么事去了什么地上!通通写下来!”二皇子府的管事严厉地对轮到的下人说道。
此刻轮到的是个丫鬟,埋着脑袋缩着肩膀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
因为这突然命令下来的差事,管事心情本就不好,看这丫鬟拿着笔磨磨唧唧半天没写几个字,更是气得火气上头:“你这么磨磨蹭蹭的要写到什么时候!”
管事一把从丫鬟手里夺过笔,怒道:“你说!我来!”
“我……我十六到十九都在账房当值,二十一到今天跟着账房的人清点府上用度……”
“当时谁跟你在一起?!”
“小……小王……”
“就这一个人?”
“是……不是……”
管家控制不住地一吼:“那都有哪些人!你这丫头怎么回事!”
正在观察人群的随风忽然往管事这边看了过来。
“都是账房的人,我在账房当值……”丫鬟声音越发的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