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械劫初现

天机城的城门在宁烬眼前缓缓开启，齿轮咬合的轰鸣声震得耳膜生疼。十二尊十丈高的青铜傀儡分列两侧，空洞的眼眶里跳动着幽绿磷火。他握紧剑匣刚要迈步，脚下青石板突然翻转——

“喀嚓！“

数百根淬毒弩箭从地缝迸射，宁烬翻身跃起的瞬间，头顶降下布满倒刺的玄铁网。剑匣应激弹出残剑虚影，剑气与铁网相撞爆出刺目火花。借着反冲力滚进城门的刹那，他听见身后传来机括运转声。

整座城墙开始变形。

飞檐斗拱化作齿轮咬合，雕花窗棂重组为锋刃阵列，连朱雀浮雕都展开金属羽翼升空。宁烬背靠断墙喘息，目睹这座千年古城褪去石木伪装，露出布满符文的钢铁骨骼——流动的液态金属在沟壑中奔涌，蒸汽从地脉喷口嘶吼着冲向天际。

“墨家机关术...“他摸向怀中半块玉珏，昨夜剑冢中墨无涯的叮嘱在耳边回响：“见到齿轮衔尾蛇标记，用你的血唤醒它。“

“叮！“

剑匣突然指向西北方，残剑虚影在某个屋顶投射出蛇形光斑。宁烬踏着屋檐疾奔，身后追来三具蛛形傀儡，八条钢足将瓦片踩得粉碎。转过街角时，他瞳孔骤缩——十二名修士被钉死在齿轮组成的十字架上，丹田处嵌着仍在转动的蒸汽核心。

“救...命...“

濒死的呼救戛然而止。宁烬看见修士们眼眶里钻出机械触须，那些触须疯狂吞噬着血肉，将人体转化为半机械怪物。最前方的修士突然抬头，脖颈发出齿轮卡死的“咔咔“声，整张脸皮如幕布般脱落，露出底下闪烁着红光的独眼。

“发现...入侵者...“

机械合成音从腹腔传出，独眼迸发赤红射线。宁烬挥剑斩断袭来的触须，黏液溅在剑身竟腐蚀出白烟。玄冰窍自发运转，寒气顺着剑柄蔓延，将再度袭来的触须冻成冰渣。

“就是这里！“

剑匣撞开某间密室的门，宁烬滚入瞬间反手封住入口。昏暗空间里悬浮着数千枚青铜齿轮，中央祭坛上盘踞着三丈长的衔尾蛇雕像。他咬破指尖按向蛇眼，鲜血渗入纹路的刹那，整座雕像开始分解重组。

齿轮如流沙般裹住宁烬全身，剧痛中听到机械女声：“检测到守灯人血脉，启动天工模式。“

当他再度睁眼时，视野中漂浮着半透明的符篆界面。左手掌心浮现齿轮烙印，轻轻触碰墙面，立刻解析出整座天机城的立体构造图——三百里外，苏晚照的红点正在逼近标注“天刑司“的黑色区域。

“警告！EMP脉冲即将抵达。“

机械女声突然警报。宁烬撞破屋顶跃起，恰好看见天际乌云凝聚成漩涡，蓝白色电浆球在云层中膨胀。昨夜墨无涯讲述的“械劫“在脑海闪现，他本能地扑向最近的避雷塔。

“轰！“

电磁风暴席卷全城，所有机械造物陷入癫狂。宁烬死死抱住青铜柱，看见那些半机械修士在脉冲中爆成血雾，而自己的剑匣正在吸收溢散的能量。玄冰窍、离火窍同时亮起，冰火双翼在背后舒展——

“抓住他！“

暴雨中传来苏晚照的娇叱。宁烬转头看见九尾狐虚影撕开雨幕，少女足踏飞剑疾驰而来，身后跟着十二具金甲傀儡。最前方的傀儡眼眶裂开，露出旋转的六管符篆炮。

剑匣突然剧烈震颤，宁烬福至心灵地握住匣中升起的青铜钥匙。当第一发光弹袭来时，他对着虚空拧转钥匙——

“咔嗒。“

整座天机城静止了。

雨滴悬停在空中，光弹凝固在炮口，苏晚照的衣袂定格在飞扬的瞬间。唯有宁烬能在这片静止中移动，他看见每个机械造物体内都延伸出金色丝线，这些丝线全部通向城中央的青铜巨塔。

“械灵之主...“他读出塔身铭文，突然头痛欲裂。记忆碎片闪现：同样的青铜塔前，黑衣修士将剑匣插入塔基，漫天丝线应声而断...

静止骤然解除。宁烬咳着血坠向塔顶，怀中玉珏与苏晚照的玉佩同时亮起。九尾狐虚影与他擦肩而过的刹那，少女传音入密：“子时三刻，到朱雀桁架找我——如果你不想被炼成傀儡的话。“

（第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