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猪一样的队友，坑货
“张娘子，多谢你的美意。”
朱瑾沉吟片刻之后，便婉拒道：“在下而今已经是王节帅麾下的牙兵。”
“岂敢违背主公的意志，擅自改换门庭？”
看不出来，小朱还是一个有底线的人。
张惠微微颔首，对于这样的朱瑾颇为赞赏。
朱瑾若是转投到张蕤的麾下，一定能得到重用。
只是他那么随便的“跳槽”，张蕤果真能信任他吗？
虽说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然而，一个能被轻易招揽的人才，明显是难以受到重视的。
张惠张了张嘴，还想跟朱瑾说一些话，这时忽然一名牙将一路小跑过来，边跑边喊话，道：“主公有令！”
“凡我义武军之牙兵，全部到宣武门集合！”
“主公有令，凡我义武军之牙兵，全部到宣武门集合！”
“不得延误！”
一听这话，朱瑾便缓缓的站起身，提着一把横刀，一脸歉意的表情，对张惠说道：“张娘子，军务在身，失陪了。”
“等等！”
就在朱瑾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张惠就开口叫住了他。
面对朱瑾颇为疑惑的神色，张惠的眼中浮现出一种异样的神光，轻声道：“保重。”
“一定。”
王处存临时召集麾下的牙兵，想必是有着特殊任务。
……
就跟朱瑾预料的一样，王处存的确安排了他们一项艰巨的任务。
王处存以王处直为大将，张扬为副将，率领七百精兵，连夜突袭齐军营寨。
正所谓兵不厌诈。
白天适才经历一场惨烈的攻防战，伪齐军在睢阳城内外，扔下了几千具尸体，仓促收兵。
不管是伪齐军，还是唐军，都已经有所疲敝。
李谠能想到唐军会突然劫营吗？
这次的夜袭，王处存也想毕其功于一役，故而跟张蕤一同领着唐军的主力万余人紧随其后。
只等着王处直统领的七百精兵夜袭成功，破了齐营，他们就能顺势反攻，取得最后的胜利了。
此时，唐军数百精兵，人衔枚，马裹蹄，朝着齐军营寨的方向不断前进。
朱瑾的牙齿咬着木棒，一手握着长枪，一手牵着战马的缰绳，腰间悬着一口横刀，身着漆黑色的札甲，玄衣墨履，整个人仿佛跟夜色完全融合了一般。
如果不仔细看的话，难以发现他的身影。
跟在朱瑾身边的，不是别人，正是跟他一起被选入王处存牙军的十将王彦章。
距离齐军营寨不远之后，唐军的数百精兵就暂时停止行进了。
伪齐军适才进抵睢阳不久，营寨并未完全形成。
他们的营垒占地极广，外围深埋鹿角、拒马枪，设置一些明岗暗哨，里边则是一顶又一顶的营帐。
篝火燃烧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有的齐兵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
时至深夜，他们都已经不受控制的打起了盹儿，甚至呼呼大睡了。
由此可见，伪齐军的纪律，还是极为松散的。
王处直挥了挥手，示意朱瑾、王彦章各自率领麾下的牙兵打头阵，摸到伪齐军的营地里边去。
这是相当危险的事情。
怎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
王处直恨不能把朱瑾除之而后快，连带着王彦章都被他记恨上了。
朱瑾和王彦章心里虽不满，却仍是领着二十人，以匍匐的方式，缓慢的靠近齐军营地的鹿角。
“噗嗤！”
“呜……”
朱瑾瞅准了时机，一把捂住一个齐兵的嘴巴，握着匕首将其抹了脖子。
霎时间，淋漓的鲜血飞溅出来，染红了他的衣襟。
附近的齐卒也被王彦章等牙兵干净利落的杀死了。
伪齐军的防御工事颇为简陋，就连鹿角也还未来得及深埋。
短时间内，他们也无法搜集到足够的树木来打造鹿角、拒马枪。
随行的牙兵赶紧抄出铁铲开始掘土，想把鹿角挖出来。
只是这样的动作，难免会打草惊蛇。
窸窸窣窣的掘土声，不可避免的被几个齐军士兵察觉到。
一个敌人张大嘴巴，瞪大眼睛好似活见鬼一般，想要大喊大叫，却被朱瑾投掷出去的一把匕首射中了脖颈。
“噗”的一声，那齐兵应声倒地。
“敌袭！敌袭！”
暴露了！
朱瑾的瞳孔微缩，顿感不妙。
如果齐军士兵被惊醒，对他们乱箭齐发的话，就算朱瑾和王彦章有着万夫莫敌之勇，恐怕也难逃一死了。
关键时刻，朱瑾也顾不得其他，把手上的铁枪插在地上，旋即双手握紧了鹿角，咬着牙，猛力一拔。
凭借着他那过人的膂力，鹿角也被连着泥土直接拔了起来。
王彦章有样学样，咬紧牙关，额角青筋凸起，硬生生把鹿角也拔了起来。
跟拔萝卜一般！
拔掉几个鹿角之后，按理说王处直应该下令进攻的。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外边依旧没有动静。
王处直，我丢你老mu！
朱瑾心里骂骂咧咧的。
他已经能猜到，王处直这是想直接坑死他，以及王彦章等其余牙兵。
这可是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事到如今，朱瑾只能赶紧跑路了。
“老王！蹲下！”
朱瑾掉头一看，只见营地里边，被惊醒的齐军将士已经一窝蜂的冲了出来。
几十个弓弩手已经在张弓搭箭，对准了他们，随时都会乱箭齐发。
面对飞射而来的箭矢，朱瑾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就趴了下来，趴在地上的同时，他还抱着一具尸身来作为掩体，为自己抵挡劲矢。
王彦章的动作虽慢了一拍，箭矢从脸颊划过，射落了一缕头发，却仍是立马学着朱瑾的样子趴在地上，拿一具尸体挡着。
“噗嗤！”
“啊！”
有的牙兵心理素质不过硬，下意识的掉头就跑。
他们沦为了齐军弓弩手的活靶子，被直接射杀了。
纷乱的箭矢，好似割韭菜一样，把他们一一射倒。
“杀！”
“弟兄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跟我冲！”
待在外边的王处直见状，心中不禁暗暗窃喜。
他自认为坏了自己好事的朱瑾死了，于是振臂一呼，握着一支马槊，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早就蓄势待发的数百唐军精兵，都跟饿狼一般嗷嗷直叫着，翻身上马，以雷霆万钧之势，扑向了齐军的营地。
没了鹿角、拒马枪的阻碍，他们这样的铁骑兵能势如破竹的冲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