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诡异
李染感觉最近自己的记忆力越来越差了。
不是落下什么东西就是忘记带什么。
他有时候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要提前得阿尔茨海默病了。
想喝水结果发现没接水，想吃甜的结果发现没带糖，想上厕所结果发现没带纸……
李染盯着地上的蚂蚁，盯着他们从这头搬着面包屑来到那头。
他用瓶盖滴了几滴水到面包屑上，又在旁边扔了一点面包屑，看着地上蚂蚁的路线。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眼神不再聚焦到蚂蚁身上。
他有些发呆。
林允儿什么时候养狗了？还是一只比熊犬？
他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感觉记忆跟错乱似的。有点懵。
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了。
李染举起矿泉水瓶准备喝一口水，结果发现瓶子里已经空空如也了。
“在发什么呆呢？”
熟悉的声音从耳后传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林允儿笑嘻嘻地将双手背在身后。
李染微微摇了摇头，“没啥，发呆呢。”
林允儿挑了挑眉，坐到他的身旁。
此时的她也注意到了地上的蚂蚁。
林允儿低头看了看地上蜿蜒爬动的蚂蚁队伍，又看了看李染手中空了的矿泉水瓶，忽然轻笑一声。
“你该不会……是在和蚂蚁比赛谁先搬完食物吧？”
李染被她这句话逗得轻轻一笑，摇摇头，“我只是……在想事情。”
“想什么？”林允儿侧过头，目光落在他脸上，带着几分好奇和调侃，“你刚刚那表情，可不像在想正经事。”
李染沉默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他盯着地上的蚂蚁，忽然低声道：“你最近养狗了？”
“啊？”林允儿一愣。
“不是你的狗绳丢了嘛。我记得我没咋看过你遛狗，还以为你是最近才养的狗呢。”李染耸了耸肩。
林允儿一脸茫然地看向他，“你在说什么呢？什么狗绳？哪有狗啊？”
“嗯？”他微微眯着眼睛。
“装傻是吧？”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来手机。
“前不久还在聊着呢！你说把狗绳……”他的声音突然被遏制住在喉咙里。
他用大拇指快速地翻阅着聊天记录，结果发现明明之前还在的关于狗绳的聊天记录此刻荡然无存。
林允儿见他神情一变，不由得伸过头来凑近一点，看向他手机的屏幕。
“你找什么呢？”她语气里夹杂着一点不解和迟疑。
李染沉着脸没回答，拇指在屏幕上来回滑动，眼神越来越迷茫。
那几句对话，他记得很清楚。她说狗绳丢在楼道里了问自己看到没有。
自己回复她了，甚至给她拍了张狗绳的照片。
可现在，这些聊天记录全都不见了。连照片都没有。
他指尖微微发紧，像是下意识地想翻出一丝蛛丝马迹，但一无所获。
林允儿见他脸色不对，语气也跟着放缓了，“李染……你是记错了什么吗？我真的没养过狗啊。”
“不是你？”李染喃喃自语。
“不是我。”林允儿认真地看着他，语气带着一丝担忧，“你该不会是梦见的吧？或者……你最近压力真的太大了？”
李染垂下眼，捏着手机的手指轻轻松开，沉默了几秒，才轻声说：“可能……真是我记错了吧。”
他笑了一下，却没看她。
他明知道不是自己记错了，可在否认的眼神下，竟然也有那么一刻，怀疑起自己。
风吹动他鬓边的碎发，林允儿有些不放心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低声问道：“你最近是不是没怎么睡好？”
李染转头看了她一眼，那一刻，他忽然有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
到底是记忆出了问题，还是他正活在别人篡改过的剧本里？
“允儿，”他忽然开口，声音有点哑，“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和我过去的某些记忆不一样，你会不会怀疑自己？”
林允儿一怔，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她认真地想了想，才道：“我应该会先怀疑你是不是在胡说八道吧。”
“……”
“但……”她顿了一下，神色多了一分认真，“如果我能看出来你不是在骗我，我会相信你。哪怕记忆对不上。”
李染微微睁大了眼，喉头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似的，没再说话。
林允儿察觉到他眼中那一瞬的脆弱，忽然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
“你啊，哪天真出问题了，我也不是不能陪你一起疯。”她嘴角勾起一点调侃的笑意，却又说得格外认真。
李染低下头，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吞咽着什么情绪。
“谢谢你。”他低声道。
风又吹过来一点，天色不知不觉暗了一些。地上的蚂蚁队伍已经转向了新的面包屑，像是在回应某种未知的召唤。
他收起手机，仿佛刚刚那段消失的聊天记录只是幻觉。
但他心里清楚——那不是梦。他确实看见过那条狗，确实和林允儿聊过狗绳的事，甚至还拍了照。
现在这一切都不见了，连林允儿的记忆也被“抹去”了。
可如果不是她，那比熊犬是谁的？狗绳又是谁的？那个清洁阿姨说是五楼的业主的。
后面林允儿又说她的狗绳丢了。
结果刚刚她又说自己没养狗。
李染感觉自己的脑袋快炸了。
李染抿了抿唇，脑海里那种违和感愈发清晰。
他坐在原地没动，而林允儿已经起身，拍拍裤腿上的尘土，伸了个懒腰。
“走吧，今天不是还要拍外景吗？你要是再发呆，可就要错过车了。”
她语气轻松，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李染点了点头，却没立刻站起来。
他的眼神还落在地上那片已经被蚂蚁清空的面包屑上，像是能从中找出真相来。
直到林允儿走出两步，又回头朝他喊了一句：“发什么呆啊，李编剧？”
他这才缓过神来，勉强笑了笑，起身追了上去。
一路上，他的脑子都没闲着。
他明明记得当时的聊天记录说的就是问他看见狗绳没有。
结果现在，她却连“有养狗”这件事都否认得干干净净，像是从来不曾存在过。
而聊天记录也没了踪迹。
就像……被什么力量从现实中“抹掉”了一样。
李染坐上剧组的车，靠着车窗闭目养神，脑子却像炸开了花一样乱。
他开始小心地回忆那段时间的每一个细节。
一层层回忆像是薄雾，又像是潮水，有的清晰得过分，有的却模糊得不真实。
而最让他心底发凉的，是那张“他拍下来的狗绳照片”——连相册里也找不到了。
他捏着手机，手心一点点渗出汗来。
这个世界，似乎有什么地方“悄悄动”过了。
而他，就像一个清醒的梦游者，在现实和某种虚构之间，被迫维持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