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李治遇刺
“雉奴，你有什么发现？”
回府的路上，李治早已没了酒意，拿起轿中的茶壶，猛地灌了两口，随即看向李恪。
“三哥，这事蹊跷啊！今天李承乾和李泰的表现，绝不寻常，而且从李泰出现在我府上时，我便能感觉到，他一直在试探我！”
“试探你？”
“对！他好像在怀疑我会武的事情。”
李恪微微皱眉，“你应该从来没有在外展露过身手，为何他会有所怀疑？”
“这也正是我所疑惑的！”
自被封晋王在外开府后，李治便开始了自己的发育之路，他派人将当初身在河东道的薛仁贵请了过来，做自己武学上的老师。
而李恪这个人，李治前世对他的好感度不低，要不是受长孙无忌陷害，必是一代贤王。
更重要的是他的出身，注定了他无缘皇位。
并且，这么多年接触下来，知道这家伙也没那么大的野心，所以李治暗中与他关系极好。
当然，这也得益于薛仁贵的教导，使得年纪轻轻的李治便可以打过李恪。
“不管怎么说，明日朝会，太子一定会被弹劾，就是不知他所做一切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咻——”
话音未落，一支箭簇突然穿透轿顶雕花木板，裹挟着碎木屑直插二人中间。
李恪腰间玉带钩应声而断，半截断玉“当啷“滚落车底。
“有刺客！”
“保护王爷！”
侍卫长的暴喝划破夜空，十二名玄甲卫瞬间结成圆阵。
李恪透过晃动的轿帘缝隙，看见三丈外屋脊上黑影幢幢，寒芒在夜空中织成致命罗网。
一时间，街道陷入死寂，仅存铁器相撞声与箭矢破空声此起彼伏。
“咻——”
就在此时，一支羽箭穿透车辇前帘，直奔李治而去。
李治瞳孔骤缩。
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掌闪电般探出，五指成爪扣住箭杆瞬间，虎口顿时崩裂鲜血淋漓。
箭尾白羽犹在震颤，箭头已深深没入紫檀车壁三寸有余。
李治甩去掌心血珠，嘴角勾起冷笑：“好大的力气！”
李恪握剑的手背青筋暴起，正要掀帘迎战，却被胞弟死死按住腕间命门。
“三哥，且慢！”李治一把拉住李恪，摇了摇头，“看样子，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说罢，他突然眯起双眼。猛然间向前一探手，竟一把抓住了另一支射进来的羽箭。
李恪心中一惊，没想到李治如今的身手已然这般。如果换做是自己，恐怕早就中箭了。
“噗——“
忽然一阵浓郁血腥味弥漫轿内，只见李治竟反手将染血箭矢刺入自己左肩，殷红迅速在月白长袍绽开妖异之花。
“你疯了？！“李恪目眦欲裂。
“嘘——“
李治苍白着脸勾起嘴角：“我闻过了，没毒！三哥，刺客要的是晋王遇刺，那我们便送他们个晋王遇刺。“
李恪猛然醒悟，朝着车外嘶声怒吼：“速回太极宫！传太医！“
“撤……”
夜色中的几名蒙面人似乎也听到了李恪的喊叫，顿时起身，消失月夜下。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不远处，一抹白色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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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太极宫，两仪殿内！
李世民猛地将手中的奏折摔在案台上。
刚刚宦官来报，说晋王与吴王在回府的路上遭遇了刺客袭击，晋王中箭昏迷，生死未卜！
殿内压抑的气息使得宦官与侍女纷纷跪倒在地，瑟瑟发抖，他们能明显感受到，李世民此刻非常生气。
“传赵国公、梁国公……”
此时皇宫偏殿内。
几名太医署的御医忙得满头大汗。
李治的伤势虽已暂时稳住，但仍未苏醒。
他们轮番把脉，眉头紧锁，有的诊断晋王并无大碍，有的认为是惊吓过度，还有的则判断是受了内伤。
但慌忙之后，几人会诊结束得出一致结论。
那就是晋王身体强健，并无大碍，但至于为什么没有苏醒，还无法判断。
但看着李世民坐在一旁满眼怒火的模样，以及赶来时，李恪的神情，众人便一致将目光投向了太医令，张帷安。
张帷安隐隐猜到了些什么，常年混迹宫中，察言观色的能力早已炉火纯青。
这宫中的水太深了！
只见他缓缓站直身躯，来到李世民身前，躬身说道：“陛下，晋王殿下如今伤势已稳，只不过夜色风寒较大，加之遇刺惊吓，故未苏醒。待休息些许时间便可醒来。”
李恪看着张帷安很懂事的避重就轻的描述后，嘴角微微翘起。
李世民点了点头，目光转向李恪：“按你所言，这伙人是冲着雉奴来的？”
“正是，父皇。事后我与禁军返回现场，仔细查看了羽箭射来的方向，可以断定，这伙人就是冲着雉奴来的。”
“朕知道了！”
“咳！”
榻上突然传来虚弱的咳嗽，打断了两人。
李世民箭步上前，却见爱子睫毛轻颤着吐出梦呓：“阿娘...疼......”
帝王身形猛地摇晃，扶住床柱的手掌几乎捏碎雕花。
长孙皇后临终托孤的情形历历在目，他轻轻抚摸着李治泛白的脸颊，眼中满是心疼。
这是他与长孙皇后的幼子，若有何闪失，他真不知百年之后该如何面对长孙皇后。
呆坐半晌，李世民刚准备起身，余光却看到李治手掌上缠着的绷带，眉头微蹙。
“恪儿，这几日你便在此照料雉奴，若有何事随时向朕汇报。”
“是！父皇！”
李恪微微躬身，他能感受到李世民对李治的疼爱，也能感受到今日李世民心中那压抑着的怒火。
不过，对此他却丝毫没有嫉妒之心，他知道自己的位置……
待李世民走后，李恪屏退了殿内的侍女与宦官，这才来到李治身旁。
“行了！人都走了！”
李治忽然睁眼，扯开染血的绷带长舒口气：“可憋死我了！张太医那老狐狸把脉时，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倒是胆大。”
李恪将温好的参汤递过去，瞥见他肩头狰狞伤口已结薄痂，“方才父皇在时，你故意喊的那声‘阿娘’，当真不怕穿帮？”
李治就着碗沿轻笑，眼底却泛起寒意：“三哥可记得左丘明所著《郑伯克段于鄢》？这出苦肉计要唱，就得唱全套。”
李恪微微一笑，随即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找凶手了！”
说着，李治眼神逐渐变得阴沉，“既然想要小爷的命，那就要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在禁军走后，我也私下探查过，对方并没有留下丝毫痕迹。这伙人是有备而来，恐怕不好查。”李恪皱眉道。
李治摇了摇头，“非也！三哥，有些人藏着藏着就会跳出来的，等着看吧！这不过是个开始。”
他指尖蘸着汤药在锦被上勾画，“刺客用的辽东柘木需经三个月阴干方能制箭，而李泰上月刚接手将作监......“
话音未落，殿外忽然传来急促脚步声。
李治闪电般躺回榻上，在李恪为他盖被的瞬间低语：“明日早朝，且看谁第一个跳出来弹劾太子。“
……
这晚，赵国公、梁国公等人纷纷进宫。无人知晓李世民与他们谈了些什么。
只是，翌日，弹劾太子李承乾的奏疏如雪花般递到了李世民的案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