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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沈宛身世惊天变,容若挥泪斩情缘
楔子:金殿惊雷
康熙十一年腊月廿三,紫禁城沉浸在祭灶的庄重氛围之中。天空阴沉沉的,铅灰色的云层仿佛一块巨大的幕布,沉甸甸地压在宫殿的上方。凛冽的北风如同一头愤怒的野兽,在空旷的宫殿间呼啸而过,仿佛要撕裂这厚重的寂静。乾清宫那高大巍峨的宫殿,在寒风中显得格外阴森肃穆,檐角的铜铃被北风扯得“叮叮当当”作响,声音凄惶而又无助,仿佛是在诉说着即将来临的不祥。
宫殿内,金丝楠木的龙案上摆放着各种文房四宝。康熙帝端坐在龙椅之上,他的脸色冷峻,眼神犀利如鹰,透露出一种尊贵和威严。此刻,他的指尖正缓缓摩挲着一枚赤金令牌,令牌之上,一条九头蛇图腾栩栩如生,那蛇身盘曲蜿蜒,每一个蛇头都张牙舞爪,仿佛随时准备择人而噬。而这枚令牌,正是三日前粘杆处密探呈上的证物,那神秘而又诡异的图腾,仿佛预示着一场巨大的阴谋正在悄然展开。
丹墀之下,索额图身着朝服,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他的朝珠在青砖上投下了一条蜿蜒的蛇影,仿佛是一条隐藏在阴影中的毒蛇,随时准备发动攻击。当他躬身行礼时,袖口暗绣的龙纹一闪而逝,仿佛是在不经意间露出的野心。只见他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说道:“奴才冒死启奏,侍卫纳兰容若勾结的前明余孽,实乃崇祯帝嫡脉玄孙!”
“啪!”康熙帝愤怒地一拍龙案,他手中的翡翠扳指瞬间在龙案上碎成了齑粉,飞溅的玉屑如同锋利的刀片,划破了天子的掌心。一滴殷红的血珠从伤口处涌出,滴入了砚台之中,将那原本鲜艳的朱砂染得更加艳丽三分,仿佛是一抹不祥的血色预兆。
康熙帝猛地站起身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愤怒和震惊,双手紧紧握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此事当真?可有确凿证据?”索额图急忙跪倒在地,额头重重地叩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声响:“陛下,千真万确!粘杆处密探已多方查证,证据确凿。纳兰容若与那前朝余孽往来密切,恐有图谋不轨之心啊!”
康熙帝在龙案前来回踱步,他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的内心在激烈地挣扎着,纳兰容若乃是他身边的亲信侍卫,为人忠诚勇敢,才华横溢,一直深受他的器重。然而,索额图所奏之事,如果属实,那就是涉及到勾结前朝余孽、意图谋反的大罪。他沉思良久,最终咬牙切齿地说道:“传朕旨意,即刻派人将纳兰容若及其相关人等严密监视,待朕查明真相,定不轻饶!”
一时间,乾清宫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大臣们纷纷低下头去,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触怒了这位龙颜大怒的天子。而在这紧张的氛围背后,一场风云变幻的风暴,正悄然席卷而来……
上阕:玉碎珠沉
纳兰府西暖阁内,温暖而又静谧。柔软的红色锦被铺在床上,就像一朵盛开的云霞。屋内的炭盆里炭火正旺,散发出温暖的气息,将寒冷阻挡在了门外。纳兰容若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袖口绣着淡蓝色的云纹,显得温润如玉。他坐在床边,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沈宛的脊背。沈宛的身体犹如羊脂白玉一般细腻光滑,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而她背上那块赤龙印,形状如同烈焰一般蜿蜒盘旋,栩栩如生,被烛火映得格外妖异。
容若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感,有怜惜,有忧虑,也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愧疚。他的手指轻轻触碰着那道赤龙印,仿佛在触摸着一段隐藏在岁月深处的秘密。而沈宛,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她的眼眸如同深邃的湖水,倒映着烛光的摇曳。她忽然感觉到怀中人的身体一颤,心中顿时涌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在这时,沈宛的一只手悄悄抬起,她的银簪以一种极为迅速而又隐蔽的动作挑开了容若腰间的香囊。香囊内,半枚九龙纹玉佩露了出来,那玉佩质地温润,色泽莹润,九龙纹雕工精细,栩栩如生。看到这半枚玉佩的瞬间,沈宛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绝望和痛苦,她惨笑着说道:“三年前药王谷初见......你早知我是前朝遗孤?”
窗外的朔风突然变得更加猛烈起来,如同饿狼的咆哮。狂风卷着细细的雪粒,呼啸着撞击在窗户上。那如豆的烛火在寒风中摇曳不定,最终“噗”的一声熄灭了,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了黑暗之中。黑暗中,容若的喉结动了动,他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只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这一声叹息,仿佛包含了他心中所有的无奈、痛苦和纠结。
沈宛感觉到容若的沉默,她的心渐渐沉到了谷底。她的声音在黑暗中颤抖着,充满了绝望:“原来,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的身份。你接近我,究竟是真心喜欢我,还是另有目的?”容若伸出手,想要去抚摸沈宛的脸庞,却被她一把打开。
就在这时,子时的梆子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敲响,一声接着一声,仿佛是催命的符咒。紧接着,府外传来了一阵急促而又沉重的马蹄声,那马蹄声犹如闷雷一般,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沈宛心中一惊,她猛地推开轩窗,只见外面一片火光冲天。九门提督的缇骑们身着黑色的铠甲,骑着高头大马,将整个街巷围了个水泄不通。火把熊熊燃烧着,将这原本洁白的雪夜照成了一片赤色的炼狱,那血色的光芒仿佛是吞噬一切的恶魔。
沈宛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她反手将毒针抵住容若的咽喉,冷冷地说道:“挟持我!只有这样,我们才有一线生机。”然而,容若的反应却比她更快。只见他腰间的湛卢剑轻轻一抖,剑穗上的东珠如流星般迸裂开来。他手腕一翻,割断了床幔上的金钩,素绫如银蛇一般迅速缠住了沈宛的腰肢。他低声说道:“得罪了!”话音未落,他抱着沈宛破瓦而出。破碎的琉璃瓦如同星雨一般纷纷坠落,在夜空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缇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容若和沈宛已经跃上了屋顶。月光洒在他们的身上,映出他们修长而又孤独的身影。容若抱紧沈宛,在屋顶上飞速奔跑着,仿佛一只矫健的猎豹。而身后,缇骑们的喊叫声和马蹄声越来越近,一场激烈的追逐战在这雪夜中拉开了帷幕......
中阕:长街喋血
正阳门瓮城内,一片惨烈的景象。厚厚的积雪被鲜血染红,就像一朵朵盛开的红梅,在洁白的雪地上格外刺眼。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让人闻之欲呕。明珠亲自率领的虎贲卫将九道城门封得死死的,他们身着明黄色的披风,手持长枪,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凶狠和残忍。
容若抱着沈宛一路狂奔,终于来到了正阳门。然而,他们刚一到达,就遇到了曹寅率领的清兵。曹寅手持链子枪,他的眼神中既有对容若的惋惜,又有对职责的坚守。他大喊一声:“公子回头罢!莫要再执迷不悟了!”说着,他猛地一抖链子枪,枪头如毒牙般的倒刺向着容若的面颊刺去。
容若迅速侧身闪避,同时手中的湛卢剑一挥,与曹寅的链子枪绞在一起。只听得“哗啦”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清脆作响。两人你来我往,剑影和枪影交织在一起,让人眼花缭乱。曹寅的枪技十分娴熟,他的链子枪上下翻飞,犹如一条灵活的蟒蛇,时不时地向着容若发起攻击。而容若的剑法也毫不逊色,他的湛卢剑剑气纵横,每一次挥舞都带着一种凌厉的气势。
就在两人激烈打斗的时候,沈宛一直在寻找机会。她趁着容若与曹寅缠斗的间隙,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突然,她发现城楼之上有一排弩阵,那弩箭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仿佛是死神的眼睛。沈宛心中一动,她伸手从发髻上拔出银簪,就在血珠未及落地之时,她准确地用银簪接住了那滴鲜血。
“接着!”沈宛大喝一声,将染血的银簪奋力掷向城楼的机括。弩阵齿轮应声卡死,三十二架神臂弩僵在半空,箭槽中淬毒的狼牙箭簌簌发抖。容若趁机揽她跃上敌楼,忽听弓弦震响如裂帛,三支鸣镝箭呈品字袭来——箭尾雕翎竟是御用明黄,箭镞刻着“粘杆处“满文小篆!
“陛下...“容若瞳孔骤缩,挥剑斩落箭矢的刹那,沈宛已如折翼白蝶坠向高楼。他飞扑去抓,只扯下半幅染血衣袖。城下传来骨骼碎裂的闷响,却见沈宛借力在运尸车上一点,软剑“缠丝“绝技绞住旗杆:“走水道!冰面下藏着天地会的龟息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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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阕:断崖绝情
京郊乱葬岗,野狗啃噬的颅骨堆成小山。容若背抵断崖,剑锋在青石上擦出连串火星,石粉混着雪粒扑簌而落。追兵的火把汇成赤龙,映亮明珠阴鸷的面容:“逆子!交出钦犯,尚可保全纳兰氏九族性命!“
沈宛忽然轻笑,指尖抚上容若染血的唇:“记得渌水亭那阕《画堂春》么?“她曼声吟哦,“一生一代一双人...“尾音未绝,人已纵身跃向深渊。素白裙裾在狂风中绽开,宛如祭坛上最圣洁的牺牲。
“不——!“
容若的嘶吼惊起寒鸦,崖边老松忽被剑气削断。明珠的蟠龙剑刺穿他肩胛时,沈宛的白绫正卷住枯藤。她在半空绽开凄艳笑靥,袖中雷火弹炸响山岩。轰隆巨响中,万钧落石如天罚降世,将追兵尽数掩埋。一块棱角锋利的山石擦过容若额角,血幕模糊的视线里,最后所见是沈宛颈间银锁的闪光——锁芯暗格内,藏着他们去年七夕埋在西山的同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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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雪掩风流
五更天,神武门缓缓开启。容若跪在御道尽头,怀中紧抱的冰刃剑已断成三截。雪粒扑打在他眉睫,凝成霜花如泪。丹墀上传来曹寅尖细的宣旨声:“...侍卫纳兰容若护驾有功,赐金疮药三瓶、东珠二十斛...“
他麻木叩首,官袍下的伤口再次崩裂。血水渗过青砖缝隙,与三日前沈宛坠崖处的赤雪遥相辉映。而百里外的悬崖底部,天地会众正从狼群口边拾起枚染血的银锁——锁芯暗格内,藏着的不是前明玉玺,而是容若题在《饮水词》扉页的八字血书:
“山河可负,唯卿难舍“
终章续:局中局
翌日朝会,索额图呈上的“前明公主“尸首,脖颈处人皮面具接缝微不可察。乾清宫地窖内,康熙把玩着真正的赤龙印,对暗处人影轻笑:“这出《斩情缘》,爱卿演得妙极。“
人影躬身时,腕间银锁叮咚——正是沈宛贴身之物!地窖冰棺中,真正的朱明玉牒浸泡在药水里,字迹正缓缓消融。
而纳兰府祠堂内,明珠将断箭供上香案。箭杆刻满俄文的“火器“二字,在烛火中宛如毒蛇吐信。他抚摸着族谱上容若的名字,突然掀开祖宗画像——暗格里藏着的,竟是半幅绘有双头鹰图腾的辽东布防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