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蜕麟

月见璃的鳞片在月光下泛起濒死的幽蓝。当她剐下第一片逆鳞时，潮汐声突然停滞，仿佛整片海域都在屏息。

楚昭然看着那枚倒生的鳞片，边缘锯齿状的裂痕竟与青铜门纹路暗合，腥咸的血气中混着诡异的乳香——与剑冢门乳如出一辙。

“接好了。”

鲛人公主将逆鳞按进他掌心，鳞片突然化作液态钻入血脉，“这是云梦泽的钥匙，也是你的催命符。”

剧痛从心脏炸开，楚昭然眼前闪过零碎画面：青铜门内悬浮的胚胎舱、月见璃在黏液池中分娩、某个与自己面容相同的男人正在记录实验数据......当他踉跄跪倒时，发现掌心鳞痕正吞噬周遭的光线。

鲛人族长老的骨笛吹响时，月见璃的鱼尾开始自噬。每片剥离的逆鳞都携着段记忆残片，在空气中投射出全息影像。

楚昭然看到最痛的那枚胸鳞里，封存着楚清歌将婴儿交给鲛人祭司的场景——那婴孩额间没有逆命纹，胸口却嵌着青铜齿轮。

“第三百八十次蜕鳞仪式，开始。”

大祭司的权杖重击礁石。月见璃被锁在珊瑚刑架上，机械触手从海底伸出，精准剐取尚未成熟的鳞片。

当触手刺向心口护心鳞时，她突然用古鲛语嘶吼：

“楚昭然！看看你母亲造了什么孽！”

鳞片剥离的刹那，刑架下的海水沸腾如熔岩。楚昭然臂间的逆命纹突然暴长，化作锁链缠住触手。

在众人惊骇的注视下，他徒手捏碎机械触手的核心，青铜碎屑割得掌心血肉模糊：

“原来你们用门乳喂养这些怪物......”

月见璃的鲛绡纱在混战中撕裂，露出后背的金莲胎记。楚昭然瞳孔骤缩——那胎记的笔触，与云知意金莲灯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当他想触碰验证时，月见璃突然咬破舌尖，将血沫喷向胎记。

金莲绽放血光，潮水中升起青铜门碎片。碎片上映出匪夷所思的画面：云知意身着鲛绡，正在给幼年月见璃刺青。

每针落下，小鲛人额间就浮现逆命纹的片段。

“你才是第一个成功品......”

楚昭然喃喃道，剑锋不住颤抖，“我们都是你的仿制品？”

月见璃的利爪贯穿他肩胛，将他钉在门扉碎片上：

“错了，是报废品。”

她的眼泪化作血珍珠滚落，“我承受三百次基因崩溃时，你在哪？”

玄霄的卦盘突然爆鸣。当众人抬头时，整片海域已被星蚀黏液覆盖。

黏液中有无数婴儿手臂在游动，每只手掌都握着微型玉玦。月见璃剐落的逆鳞自动飞向黏液，拼合成完整的青铜门投影。

“退后！”

白璃的器魂之眼疯狂报警，“这些门乳在模仿母体行为！”但警告来得太迟。

黏液婴儿抓住最近的鲛人战士，将玉玦塞进其眼眶。惨叫声中，战士的骨骼青铜化，额间浮现逆命纹。

更恐怖的是，所有变异体都转向楚昭然，用婴语齐诵：

“爸爸，回家......”

云知意的金莲灯芯在此刻燃尽。她割开手腕，将血洒向门乳黏液：

“以守灵人之名，启弑神程式！”

黏液瞬间凝固，青铜门投影浮现密密麻麻的裂缝。楚昭然看到裂缝中伸出楚清歌的手，正将某种芯片植入婴儿后颈。

当他本能地伸手时，月见璃突然撞开他，用胸膛挡住迸射的门乳。

“记住......”

鲛人公主的护心鳞在融化，“金莲胎记是弑神代码的漏洞......”

她的身体在星蚀污染中晶化，最后时刻将某片逆鳞塞进楚昭然齿间。

鳞片上的记忆如毒酒灌入——那是月见璃在青铜产房诞下星蚀幼体的全过程，接生者正是二十年前的楚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