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血饲苍梧·白骨筑城

寒潭底的青铜棺震颤突然停止，林渊右眼残留的幻象还在灼烧视网膜——剑冢崩塌时飞溅的残剑碎片，竟与往生涧底冒出的白骨囚城轮廓重合。诛魔剑蜕变的混沌骨刃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嗡鸣，剑尖指向潭底某处裂隙。

“小心！“苏璎珞的机械残躯突然从暗流中冲出，铁手抓住林渊后颈猛地后拽。她胸腔裂开的齿轮缝里迸出火星，溅在裂隙边缘瞬间燃起青色鬼火。

林渊看到自己的倒影在鬼火中扭曲成三头六臂的魔像，潭水倒灌形成的漩涡里浮出密密麻麻的青铜齿轮。这些刻着林家徽记的零件相互咬合，眨眼间拼成座白骨囚城的微缩模型。模型中央的塔楼突然睁开血瞳，与寒潭上方初代剑主尸骸的右眼如出一辙。

“这是往生涧的投影。“机械苏璎珞的电子音带着电流杂音，她折断自己的小指塞进林渊掌心，“带着我的指骨，能暂时抵御...“话音未落，整具机械躯干突然被无形之力扯向潭底裂隙。

林渊反手抓住她裸露的脊椎骨，却摸到串刻满妖文的青铜钉。天魔瞳自动解析出最末端的文字：“饲魔录第七章，血契真名为...“后面的字迹被铁锈覆盖，但林渊突然头痛欲裂——这分明是自己在第八世刻下的笔迹！

潭水突然沸腾，白骨囚城模型暴涨万倍。林渊被卷入漩涡时看到惊悚画面：那些组成城墙的白骨，每根都带着金属改造痕迹。有嵌着齿轮的盆骨、缠满傀儡丝的头颅，甚至还有半张与自己容貌相同的机械面孔在城墙垛口狞笑。

“欢迎回家，第九号实验体。“初代剑主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林渊重重摔在囚城广场，地面竟是用成千上万块刻着“林“字的脊椎骨铺就。他挣扎着爬起来，发现混沌骨刃不知何时变成把青铜钥匙，柄端镶嵌着苏璎珞炸裂前留给他的螭珠碎片。

城墙阴影里走出列蹒跚身影。为首者脖颈接缝处淌着黑色机油，左眼是测灵碑碎片制成的义眼，右手五指焊接着五把薄如蝉翼的手术刀——这分明是外门大比时被炼成蛊尸的林铮！

“他们骗我们说觉醒失败会死。“林铮的机械声带发出齿轮卡顿的笑声，“没想到比死更可怕的是成为筑城材料。“他扯开胸腔，里面蜷缩着个泡在营养液中的婴儿，后颈嵌着与林渊相同的玉牌编号：甲子七四九。

林渊胃部翻涌，混沌骨刃突然暴起刺向林铮眉心。刀锋穿透金属头骨的瞬间，整座囚城响起八百个相同频率的电子音：“侦测到叛逆体，启动清剿程序。“

地面白骨纷纷活化，那些金属改造的尸骸扭曲着拼接成三丈高的青铜骨龙。林渊跃上钟楼躲避，发现飞檐上挂满刻着生辰八字的青铜铃铛——每个日期都对应林家嫡子的出生记录，包括他自己被族谱抹去的真实生辰。

骨龙喷出带着齿轮的毒火，林渊挥刀斩断火柱时，火星在城墙青砖上烧出诡异纹路。天魔瞳自动聚焦，那些纹路竟是《饲魔录》缺失的篇章！他冒着被毒火吞噬的风险贴近墙面，看清开篇血字：“天魔契约第一条：饲主需以九世血亲手足为引...“

身后传来苏璎珞本体的尖叫，林渊猛然回头，看到机械残躯被钉在城门的青铜柱上。九根降魔杵贯穿她的要害，每根杵身都刻着林渊亲手剜取妖丹的日期。最恐怖的是她腹部有个血肉模糊的窟窿，里面蜷缩着具与自己容貌完全相同的胚胎。

“这是你的备用容器。“初代剑主的声音再次响起，林渊背后浮现出青铜巨门的虚影，“当现世躯壳损毁，就往生涧里挑具新身体。“门缝里伸出无数傀儡丝，缠绕住林渊四肢，“就像你母亲当年做的那样。“

林渊突然想起第七世记忆碎片：暴雨夜，母亲余瑾抱着襁褓冲进往生涧，将婴儿沉入水潭前在他额头画下血色符咒。现在他终于看懂，那符咒与《饲魔录》缺失章节的起手式完全一致。

混沌骨刃爆发刺目血光，林渊斩断傀儡丝冲上城楼。指尖触碰到青铜铃铛的瞬间，八百段记忆同时灌入脑海——每段都是不同“林渊“被投入往生涧的画面。有被剜去九窍骨的、有魔纹暴走自爆的，甚至还有和苏璎珞本体诞下子嗣后，被苍梧长老活剖取婴的。

“现在明白为何叫白骨筑城了？“初代剑主的右眼悬浮在城楼上空，瞳孔里映出林渊母亲偷换实验体的场景，“三百具失败品铸就城墙，九世轮回不过是挑选合格容器的质检流程。“

林渊的混沌骨刃突然脱手飞出，深深扎进城楼匾额。砖石崩裂处露出半块血玉碑，上面用妖族密文刻着天魔契约真名。当他的血滴在碑文上，整座囚城开始崩塌，那些机械改造的白骨囚徒突然调转方向，朝着初代剑主的眼球虚影扑去。

“你竟敢用我的城反噬我！“初代剑主的怒吼震落漫天青铜齿轮。林渊趁机跃上骨龙头顶，掰断它脊椎处闪着红光的控制核心。失去束缚的机械白骨们开始无差别攻击，将囚城拆解成漫天飞舞的金属零件。

苏璎珞的机械残躯突然睁开电子眼，胸腔弹射出枚刻满情咒的青铜钉：“用这个刺入他右眼！“林渊凌空接住暗器，发现钉身上的纹路与诛魔剑缺失的第九颗妖丹完全契合。

初代剑主的眼球虚影急速后撤，却在撞上青铜巨门时被门缝伸出的血手抓住。林渊看清那血手手腕缠着苏家独有的缠臂金，耳边响起母亲临终遗言：“渊儿，娘在你胎衣里缝了...“

混沌骨刃贯穿眼球的刹那，林渊终于听清后半句：“...缝了半块往生涧的城主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