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骨舟渡（上）

血月浮出云海时，镜湖上漂来了第一具骨舟。

苏砚蹲在岸边芦苇丛中，数着那些由人骨拼接的船只。每艘舟头都嵌着不同形状的颅骨，月光透过那些空洞的眼窝，在湖面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要变天了。“阿沅在他掌心写字。少女的指尖结着新生的霜晶，这是鲛人血脉感应到危险的征兆。

三百六十五盏引魂灯突然从对岸升起，灯芯竟是跳动的心脏。苏砚认出那些灯罩材质——正是三日前被剥衣门主剜去双目的青阳宗弟子的人皮。

“时辰到！“悬镜城方向传来铜钹相击声。

十二名骨纹师踏浪而来，他们手中的招魂幡上缠满脊椎骨。当第一滴黑雨落在苏砚鼻尖时，他看清了雨水的真面目——那是燃烧的命骨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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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舟试炼·三劫

第一劫·问心骨

首艘骨舟靠岸时，舟头狼形颅骨突然开口：“登舟者，留一骨。“

阿沅耳后的鳞片突然竖起。苏砚看到舟底堆积的骸骨中，竟有半截刻着白先生伞纹的指骨。当他伸手触碰时，指骨突然化作青烟，在空中凝成八个滴血的大字：

登舟容易下舟难

第二劫·千面雾

湖心涌起青铜色浓雾，雾气中浮现历代天骄的残影。苏砚目睹七年前失踪的琅琊阁少主在雾中重复着剜心动作，他的命骨正被雾霭同化成青铜算筹。

“别看他们的眼睛。“阿沅突然捂住苏砚左眼，“这是蜃气织的往生帐。“

但已经迟了。苏砚的右眼突然看见雾中藏着无数透明丝线，每根都连接着悬镜城方向的某座骨塔——那是陆九螭在远程操控试炼。

第三劫·活人祭

当骨舟行至湖心，船体突然解体。苏砚抓住阿沅下坠时，发现足下根本不是湖水，而是由命骨粉末凝成的流沙。更可怕的是，流沙中伸出数百双青铜手臂，正在撕扯他们的血肉。

“用笛声！“阿沅的鲛尾突然泛起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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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相初现

苏砚吹响骨笛的刹那，三百六十道骨纹自笛身浮空。那些纹路与流沙中的青铜手臂产生共鸣，竟将整片沙海震荡成悬浮的命骨星图。

“原来如此...“苏砚的重瞳映出星图轨迹，“这些手臂都是历届试炼者的命骨所化。“

阿沅突然拽着他扑向星图缺口。鲛尾扫过的区域泛起涟漪，露出下方深藏的青銅棺椁群。其中一具棺材的锁链正在剧烈颤动，棺盖上赫然刻着苏砚的生辰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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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镜杀机

正当苏砚欲探究竟时，身后传来破空声。七枚淬毒的脊骨钉擦着他耳际飞过，在青铜棺面蚀出袅袅青烟。

“剥衣门贺礼，请苏公子笑纳！“

十二名黑衣人踏着人皮灯笼飘然而至。为首者手中的剥皮刀泛着诡异蓝光，刀柄镶嵌的竟是白先生伞骨碎片。

阿沅的鲛尾突然卷住苏砚腰身，带着他撞向颤动的青铜棺。在坠入棺内黑暗前的最后一瞬，苏砚看到黑衣人脖颈后浮现的骨篆——与陆九螭面具裂纹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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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棺谜

棺内没有尸骸，只有悬浮的三百六十面铜镜。每面镜子都映照着苏砚不同时期的容貌，从垂髫稚子到耄耋老者。当阿沅的鲛珠照亮中央铜镜时，镜面突然浮现血字：

汝为镜中影，亦为持镜人

镜中苏砚突然伸手穿透镜面，指尖触及实体的刹那，整座棺椁开始急速下坠。无数记忆碎片如暴雨倾泻：

-白先生在雨夜将婴儿苏砚托付给樵夫

-陆九螭站在骨塔顶端绘制命骨星图

-阿沅的姐姐被钉在青铜柱上剜鳞

下坠戛然而止时，他们跌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