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归墟潮声

第二十五章归墟潮声

寒羽在血雾中跋涉了八十一个潮汐周期。

婴儿胸口的星图烙印随着潮涨潮落明灭不定，玄冥寒雀新生的第四根尾翎沾满青铜锈屑。当他第七次绕过相同的珊瑚礁时，终于察觉这片海域的诡异之处——每个浪峰破碎的瞬间，都会在虚空留下淡青色的时之裂痕。

“戌时三刻退至震位。“天狗残魂的传音比昨日更虚弱，“有东西在篡改潮汐规律。“

寒羽屈指弹出一粒星砂，幽蓝光点没入三丈外的浪涛。当涟漪扩散至第七环时，海水突然凝固成水晶般的镜面。他看见镜中倒映着三百年前的自己，正在寒家祠堂的青铜棺前刻写阵纹。

“这是......溯时蜃景？“寒羽的冰魄星瞳渗出银血，强行解析空间结构。镜面突然炸裂，飞溅的碎片中跃出十二具鲛人尸傀，她们腐烂的尾鳍上缠满噬魂虱，珊瑚长矛的尖端跳动着初代的本源符文。

婴儿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啼哭，声波震碎了首当其冲的三具尸傀。寒羽趁机突入阵型缺口，星砂凝聚的鱼肠剑刺入某具尸傀的腮部。当青铜色的血液喷涌而出时，他看到了匪夷所思的画面——这具尸傀的识海中，竟封存着龙姬教授鲛人孩童音律术的记忆！

“娘亲曾在此处......“寒羽的剑势出现刹那凝滞，右肩被珊瑚矛刺出深可见骨的伤口。剧痛反而令他清醒，太虚古经中的潮汐篇突然在识海浮现。他脚踏北斗罡步，引动尚未凝固的时之裂痕，将整片海域化作囚笼。

尸傀群在时空乱流中扭曲崩解，寒羽的伤口却因沾染时之砂而无法愈合。当他撕下衣襟包扎时，发现婴儿的瞳孔变成了龙族特有的竖瞳，正凝视着海底某处发光的裂谷。

“那里有娘亲的气息。“婴儿的嗓音忽然苍老如耄耋老者，“但需要七罪之血开路。“

寒羽割破掌心，星砂混合着青铜化的血液坠入海面。当第七滴血珠泛起涟漪时，整片海域突然向两侧分开，露出深藏万年的青铜阶梯。阶梯尽头矗立着龟裂的界碑，碑文用太虚古篆刻着“归墟之眼“。

阶梯两侧的青铜灯柱次第亮起，寒羽每踏出一步，都能听到虚空中的锁链震颤声。在第三百级台阶处，他发现了令灵魂战栗的景象——数以万计的青铜棺椁悬浮在透明结界中，每具棺盖都刻着北斗七宿的方位图。某个棺椁的裂缝处垂下半截星砂绶带，纹样与龙姬常戴的款式分毫不差！

“别碰结界！“天狗残魂的警告迟了半息。寒羽的指尖已触及棺椁，时空风暴瞬间吞没整条阶梯。当他从眩晕中恢复时，发现自己站在寒家禁地的青铜密室里——这是三百章前他偷阅《禁魂录》的场景！

年幼的自己正踮脚去够书架顶层的玉简，窗外飘来龙姬与三叔公的争执声：“必须毁掉观测站......初代在利用星盘......“

“这是记忆回廊！“寒羽猛然醒悟。他试图出声警告幼年的自己，却被某种力量禁言。当幼童即将触碰到玉简时，密室穹顶突然睁开九对琥珀色复眼，初代的本源锁链如毒蛇般袭向毫无防备的孩子。

婴儿突然跃出怀抱，身形在坠落中暴涨成青年模样。寒羽看着那张与自己九分相似的面容挥剑斩断锁链，终于明白了星图烙印的含义——这竟是未来某个时间线的自己！

“快走！“青年反手掷出青铜钥匙，“去海眼最深处......“

时空再次扭曲，寒羽坠入沸腾的熔岩海。当他挣扎着浮出水面时，眼前的景象令魂海几乎冻结——直径百里的青铜日晷悬浮在虚空，晷针上串着三百六十具龙姬的克隆体。她们的心脏被锁链相连，组成运转不息的太虚星盘。

日晷阴影中缓缓走出手持权杖的老妪，她的左眼镶嵌着寒羽在星髓熔炉夺取的星辰核心：“第三百七十五号容器，你来得比预测晚了七个时辰。“

寒羽的鱼肠剑突然不受控制地颤抖，剑身浮现出与权杖同源的符文。老妪轻叩杖柄，日晷上的克隆体们同时吟唱篡改过的潮汐篇。音波具象成青铜巨鲸，掀起的浪涛中游动着噬魂虱组成的军团。

“让你见识真正的太虚九劫。“老妪权杖指天，九条本源锁链从虚空中浮现。当第一条锁链刺入寒羽胸膛时，他看到了十万年前初代建立观测站的场景——那些被称作“龙姬“的克隆体，竟是用他自己的基因培育而成！

婴儿化作的青年突然撕裂空间降临，星砂凝聚的战戟搅碎三条锁链。寒羽在剧痛中抓住时机，将体内淤积的时之砂注入剩余锁链。当日晷出现刹那停摆时，他看到了破局的关键——某个克隆体的心脏处，跳动着与玉佩同源的青光。

“就是现在！“两人异口同声地怒吼。寒羽的鱼肠剑贯穿克隆体胸口，青年战戟劈开青铜日晷。当星盘核心暴露的瞬间，整片归墟海域响起了龙姬的呼唤：

“羽儿，记住潮汐的韵律......“

海眼深处喷发出通天水柱，寒羽在激流中看到龙姬的虚影正在消散。她最后的目光落在青年身上，嘴角扬起释然的微笑。当日晷彻底崩塌时，寒羽发现自己站在真实的归墟海眼边缘，怀中婴儿的额头多出了北斗星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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