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赤心劫

岩浆在断剑上蒸腾起白雾，林寒盯着水晶棺里陆雨薇苍白的脸，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寒露清晨。彼时他跪在青冥宗山门前，是这女子撑着油纸伞俯身递来丹药：“节气未至，莫要冻坏根基。“伞沿垂落的雨帘后，她的眼神如今日这般藏着化不开的哀愁。

“这时候还分神？“碧瞳少女青璃甩出骨鞭卷住袭来的火灵，玉角已断了一截。妖族少女浑身浴血却笑得恣意：“你们人族修士就是心思重，要打就打，要死就死！“

林寒反手劈碎三道火墙，混沌灵纹在体表结成雷铠。他瞥见少女背后溃烂的禁灵锁伤痕，突然将断剑插入岩浆：“青璃，借你心头血一用！“

“这时候调戏姑娘？“青璃嘴上戏谑，手中骨刀却毫不犹豫刺入心口。林寒引血画符，妖血触到雷光的刹那，整座火山突然寂静——这是妖族禁术“燃魂祭“的前兆。

“你疯了！“紫袍傀儡的机械眼疯狂转动，“用妖族禁术会遭天道反噬！“

“天道？“林寒抹去嘴角血渍，瞳孔泛起妖异的金红，“你们篡改节气柱时，可曾问过天道！“燃血符成型的瞬间，二十四道妖魂虚影自虚空显现，那是被立夏柱炼化的历代妖王。

青璃怔怔望着其中一道九尾狐虚影，泪珠滚落岩浆激起青烟：“娘亲...“妖族少女突然夺过林寒手中断剑，以玉角为引催动秘法：“青鸾卫听令，焚血破禁！“

幸存的三十名妖族少女同时割破手腕，血线在空中交织成青鸾图腾。陆雨薇的水晶棺突然迸发星辉，镇魂钉在妖血与雷光中寸寸碎裂。

“原来如此...“紫袍傀儡突然癫狂大笑，“星枢老鬼，你竟把女儿的神魂炼成阵眼！“他撕开胸甲露出玉净瓶核心，“当年你为阻道盟大计亲手斩杀爱女，如今她的转世身又要为这蝼辰陨落！“

林寒身形微滞，断剑险些脱手。他望向缓缓苏醒的陆雨薇，女子眼中流转的星芒与冰棺玄乙如出一辙。记忆碎片突然翻涌：测灵殿中长老们古怪的态度，陆雨薇赠药时的欲言又止，还有她总爱摩挲的那枚残玉...

“愣着作甚！“青璃一鞭抽碎袭向林寒的火龙，“管她是仙女还是阵眼，救下来问个明白！“

陆雨薇彻底苏醒的刹那，立夏柱轰然崩塌。她素手轻扬便凝出北斗剑阵，剑气却悬在林寒喉前三寸：“父亲的气息...你见过星枢？“

“星枢前辈残魂仍在冰棺。“林寒不避不让，“他说节气柱碎，天道可续。“

女子眼中星芒骤黯，剑气突然转向紫袍傀儡：“那便先碎这腌臜之物！“七道剑光贯穿傀儡身躯，却在触及玉净瓶核心时被混沌之气吞噬。紫袍傀儡的机械眼渗出黑血：“你以为星枢老鬼真是正道？当年是他提议用活人精血温养节气柱！“

火山突然开始倒旋，崩塌的立夏柱中升起血色祭坛。陆雨薇看着祭坛上的星纹，突然将本命剑刺入眉心：“父亲欠的债，我来还。“磅礴星力注入林寒体内，混沌灵纹第一次显现完整形态——竟是缩小版的二十四节气轮盘。

青璃突然拽过林寒手腕咬破：“妖皇契约，借你半个时辰！“少女妖丹离体融入断剑，剑柄龙纹生出青鸾羽翼：“记着，姑奶奶叫青璃，不叫妖族丫头！“

当裹挟着星辰之力与妖火的断剑劈开玉净瓶时，林寒在四散的光屑中看清了真相：三千年前的星枢子抱着濒死的玄乙跪在节气柱前，九大仙祖的剑锋同时穿透两人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