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还有高手？

大地正在沸腾，腐臭的沼地中迸发气泡。庞大的魔力唤醒了昔日的残骸，而下一刻，从泥土中，从沼泽中，便探出白森森的指与爪。

是骸骨。

野兽的骸骨，人的骸骨。它们的眼眸中点亮幽蓝的光。它们中的一部分甚至披着破败的盔甲，体内蕴含着战斗的力量。

这不是正常的立石激活。

数千年来，所有被立石吸引而来，又埋骨于此的古老亡骸。都在此刻因非常规激活的方式而被唤起，活化。

它们的身上很快便附着上了魔力构筑的虚幻血肉。而立石之下的唯一生者，便是它们敌意指向的目标！

‘呃啊——’最先活化的骸骨，有着战士的形貌。它挥动腐朽的剑，循着生前的本能发出战争的咆哮。

而下一刻，一枚瞬发火球便在它的胸骨上迸发。

光耀。

光耀，然后爆炸。

躲在近千米外小山丘上的虎人拉扎德清晰地看见了这一团爆裂的火光。原本还有一点惊疑不定的心中顿时就充斥着了然的味道。

果然如此。

果然是一位游历的隐修巫师。

那过于狼狈的出场很有可能是某种实验差错，抑或者一些不便为人言明的特殊情况。但现在，力量本身便足以将所有无关紧要的细节压倒。

他连忙低下头，不再去看立石所在的方向——就算是厌恶排斥魔法的诺德人也会尊敬高于低阶的施术者力量。而身为卡吉特的拉扎德，更是知晓什么才是长久的生存之道。

毕竟……

——那只猫应该已经看到了。

巫尘想到，他的手中汇集出更多的魔能力量。

他知道虎人想要当个天使投资人而他也乐于找一位能当朋友的向导。而既然是投资者，那么肯定会想亲眼目睹项目的运作情况。

双方都对此心知肚明，双方都没有在这一问题上说话。而现在，默契已经传达。

——正好顺势练习一下格斗。

武器已经握在了手上。

没有用枪，而是使用了那把钢制的长剑。附着了钢铁护甲术的诺德铁甲在这一刻无比地坚韧稳固。而巫尘觉得它能够对抗这些骨骸亡灵的撕咬。

‘轰隆——’第二枚火球，爆炸。

一头格外庞大的骨鳄才探出身形，便在火球的轰击下碎裂成渣。数只在火焰冲击中残存的亡魂骸骨挥舞着残兵冲上前来。而巫尘决定用剑来对抗。

轻响。

钢制的长剑碰上了锈蚀的武装。

骸骨化的死灵很难继承生前的武艺。而这便让巫尘得以让兵器精准碰撞。他将其击飞，然而剩余的剑刃却成功撞到了自己的身上。

那腐朽的刀剑根本无法击穿钢铁护甲术的壁障，哪怕它们受到立石魔力的增幅，附着了些许的魔法力量。然而击中就是击中，实战向来能够提供最佳的教导。

——这里可以试着调整一下步伐。

大脑的运作变得格外清晰。龙祭祀面具能够强化施法能力，自然便意味着提升了脑力和计算量。他因此而能够仔细地观察并记录动作的缺陷，也可以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手脚。

这依旧是虚假的强大——但格斗和施法的最大不同，就是前者除了经验以外，还有肌肉记忆能够提供技艺强化。

——挥剑的角度应该这样微调。

剑刃斩出，这一次精准地砍到了一具亡灵的脊椎骨上。这一剑仍不成熟，但下一击却能够在命中的同时直接将颅骨斩下。

战斗，继续战斗。

一开始还会在三只骷髅的围攻中被触碰到铠甲。但很快，就连五只骷髅的连携都能够比较轻松地躲避掉——它们没有配合，没有技巧，作为初学者的陪练的确能够称得上是良好。而一旦冒出巫尘觉得有些挑战性的大家伙，他的手中便会汇集火光。

火球术的确是非常优秀的法术。

纯粹的数值，纯粹的力量。即便是从泥地中冒出的猛犸骨架，都顶不住火球术的一发轰炸。而当更加强大的巨人骸骨被唤醒时，就连续来上三发。

龙祭祀的魔力储备确实庞大——即便是只有面具的无名者，也能够连续地，等同于浪费一般地释放中阶的魔法。而至于中阶以下的，那便更是不在话下。

火球术的下位，是火焰箭。它是比连符文结构都不需要的火舌术更加优越的，将火焰汇集起来并定向投射的魔法。学会它便意味着终于从依靠本能的新手成为了开始研习驾驭魔能之道的学徒。而这便是巫尘期望达到的第一个目标。

他很轻松地便构筑了它。

并在释放的时候仔细体会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用精神和魔力共同勾画的符文变化。一次或许做不到，但只要多加尝试，便总能收获不少。

‘嘭——’火焰弹成功地击中了一具巨魔的颅骨。将这死灵化后依旧保持着手舞足蹈特性的亡骸融出一个孔洞。亡骸的巨魔因魔力结构受损而趔趄，而巫尘随即疾步上前，挥动手中的一截精钢。

一声闷响。

在剑刃击中之前，巨魔的臂膀便已砸下。

然而不同于先前，一重半透明的护盾骤然显现，并将这擂骨的一击成功阻挡。

反应已经跟得上了。

身体已经自发地做出了行动，而不需要在动手的瞬间还要仔细考量。而下一刻，横斩的一剑，便撕裂了骸骨的胸膛。

骸骨的巨魔倒在了地上。

更多的亡骸迎向了前方。

巫尘战斗得越久，从沼地和泥土中出现的骸骨便越强大。然而无论它们出现多少，巫尘都做好了准备厮杀。

战斗，战斗，战斗。

直到精钢的长剑上遍布崩口。

直到身法和动作愈发娴熟，目光能够锁定正确的破绽地方。

哪怕这样的战斗实际上仍旧是在打木桩。但也比只会无脑扔火球的过去要强。

而终于，当些微的压力传来。一头由复数骸骨混合在一起的聚合物在火球和冰爆的轮番轰炸下崩解时。最后一具能够被唤起的骸骨，也已倒下。

试炼已然结束，守护者已被击倒。立石周遭萦绕着的混乱魔力流逐渐变得井然有序。而巫尘也达成了自己的目标。

时间流逝了半小时上下。

“……很好。”

巫尘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他感觉自己的肌肉有些发酸，即便有魔力的冲刷也无法立刻回复健康——恢复系魔法的研习必须尽快提上日程。不过现在，眼前的事最为重要。

元素立石正在等待着他。而这一次，当他将手放在立石的雕纹上时，他没有受到排斥和抵抗。

磅礴的地脉魔力狂涌而来，在顷刻间便淹没了他。他能够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血肉在魔力的潮汐中崩解然后重塑。而自己的灵魂，自己的魔力，也随着纯净魔能的冲刷而急剧变得强壮。

更强的身体，更强的灵魂。

于纯净魔力的潮汐中，一副有着元素模样的星座映入他的思想。而一个清晰的念头，便也浮现于冥冥的感知之上。

——【获取元素立石的祝福，潜能及基础魔力储量增加。】

——【获取元素立石的庇护，获得次级法术吸收天赋，魔能适应性增加。】

脸上的面具无声消失，躯壳内的涓涓细流化作了汨汨的泉涌。就单纯的储量来看已然完全拥有学徒，或者说初级巫师的水准。硬件的阶段，已然获得了不错的加强。

巫尘满足地叹了一口气。他感知到被激活的立石力量正在消褪淡化。然而就在他正要收回按在立石上的手时，一抹异样却浮现于他的感知之上！

有什么东西在这里。

有什么东西正看着他。

不，不是‘东西’，而是印记。在他来之前，还有另外的人用正规的方式获取过立石的力量！

一抹眸光突然在他的感知中显化。

“咦？”是一个女性的声音，清脆并且优雅。

“好低的魔力反应……除了我以外，居然还有人能够激活守护之石？”

女性的形体呈现在他的感知之中，淡绯色的长发一直垂落到接近脚踝。完美无瑕的形体曲线，再搭配一顶尖尖的魔女帽。

她的目光隔着不知道多远的距离，和巫尘遥遥相撞。

“到冬堡学院来吧，天际省只有这里能够让你踏上奥法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