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本小姐何错之有
听到门外高喊的女子的声音，苏挽柠不住地冷笑。
呵，暂且不谈及笄礼，先把眼下这件麻烦事给解决了吧。
南鹊气得咬牙：“这是恶人先讨说法来了！小姐别出去，我跟她对质去！我……”
话音未落，便被云雁一把揪住。
“南鹊！你看看你，愈发没大没小了，还不老实点，”她看向苏挽柠，眉眼间尽是忧心。
云雁又道：“小姐，依奴婢的拙见，此刻还是避一避的好。小姐身子也没好利落，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让三小姐捏出把柄来，就更不好了。”
苏挽柠淡淡一笑：“无妨，我倒要出去，看看她到底能掀起什么浪花。”
南鹊还欲说话，被云雁揪了揪袖口。两人跟着苏挽柠到了院子里。
一出门，苏婉妍就冲上来揪住苏挽柠的袖子，眼泪流了满脸，活脱脱一个楚楚可怜受害者形象。她的声音沙哑，向苏挽柠质问道。
“二姐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娘亲啊！你纵然恨她，也不该害她小产！那个没出生的小生命是无辜的啊！你这样做，良心何在啊！”
苏挽柠只是静静地看着痛哭流涕的苏婉妍，双手抱胸，面无表情。
这下让苏婉妍觉得尴尬了。
不对呀？苏婉妍心中诧异。按理来说，以苏挽柠温顺的性子，应当是被人冤枉就要立刻泪流满面然后自证清白的啊？为什么会是这幅无关痛痒的样子？
空气中一度泛起诡异的沉默。
前世就是这样。
苏挽柠居高临下地凝视着苏婉妍，心里道。
前世，赵姨娘和苏婉妍就是这样泼了她一盆脏水，让她以后在众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这其实是她们自导自演的。
前世，苏挽柠听闻赵姨娘有喜的消息，特地到西院去道喜。
却未曾想被赵姨娘抓住机会，自导自演摔了一跤，演了一出栽赃污蔑害人小产的戏码。
前世的苏挽柠满心急着辩白，却没有人信她。
她也不想事事争斗，反被人说道。所以前世，她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可是她越容忍，害她的人便越变本加厉。
这一世，她不会再像前世那样！
她要活成自己的样子！
苏挽柠终于幽幽地开口：“趁着峥儿和爹爹不在，三妹妹和赵姨娘倒是使的好手段，作的好妖啊。”
苏婉妍听见这话，心中一惊。
不对劲啊？往日那个温顺软弱、任人宰割的苏挽柠去哪儿了？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犀利？
苏婉妍只能硬着头皮道：“姐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都亲眼看见，是姐姐亲手把姨娘推下楼梯的！如今姐姐还有什么好说！”
“是么，”苏挽柠的脸上丝毫不见焦急，反而饶有兴趣地欣赏着苏婉妍的神色，“那三妹妹说说，是哪些人看见我推了赵姨娘害她小产的？”
苏婉妍立刻昂起脑袋，仿佛正中她下怀，道：“紫薇。”
一旁一个身着紫衣的贴身小婢女上前来，道：“奴婢在。”
“说说，”苏婉妍道，“你都看见了什么？”
紫薇道：“二小姐在前几日因得知了赵姨娘有喜的消息，到西院姨娘房里冲撞了姨娘，还将她推下楼梯，害姨娘小产。”
顿了顿，紫薇偷瞄一眼苏婉妍，继续道：“此乃奴婢亲眼所见，千真万确，还望二小姐莫要狡辩。”
“哦？”苏挽柠笑了，“我为何要害赵姨娘小产？”
苏婉妍一听便来了兴致，红唇一抿，眼眶一红，便哭的梨花带雨。
她抽抽噎噎地道：“还不是二姐姐怕被这孩子夺了宠爱！二姐姐，你怎么能如此狠心！我们女儿家自小便学的，女子不可善妒，更要怀有善心，姐姐你……”
“够了。”
苏挽柠听着不耐烦，打断了苏婉妍的长篇大论。
“我听着倒觉得好笑了。害人小产？我可没做过这种事。还请三妹妹拿出确凿证据，不要妄加罪责在我身上，姐姐可受不起。”苏挽柠道。
“好，我给你证据。”苏婉妍拉起苏挽柠的手臂，朝西院走。“二姐姐去跟娘亲对质，到时是非黑白，一看便知！”
是非黑白？呵。苏挽柠冷冷地笑。
她怎么能说得出口啊。最能颠倒是非的就是她啊。
苏挽柠被苏婉妍拽着到了西院，一进院子便听见有人呜呜咽咽隐忍地哭着，令人无端心痛。
进房门一看，是一个妇人，柔柔弱弱地歪在床上，面容姣好却双颊苍白，此刻正拿着帕子抹着泪。
苏婉妍扑过去，哭道：“娘亲，您受苦了！我把二姐姐带过来，还您一个公道！”
赵姨娘抱住苏婉妍，咬着嘴唇声泪俱下地道：“娘平生就你和岐儿两个孩子，好不容易能再添一个，奈何……奈何……二姑娘……”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而苏挽柠只是冷冷的看着。
换做前世她早就急急忙忙跪下来辩白，但现在她什么都不想说。
别人硬要把脏水往你脸上泼，你能有什么办法。你说什么她又怎么会听呢。
赵姨娘哭了半天等不到苏挽柠的回话，自己觉得没趣，想再哭下去又哭不出来，于是心里尴尬起来。
这时候苏挽柠轻笑一声。
“赵姨娘，您泼的一手好脏水，竟把挽柠和大家伙儿唬的一愣一愣。”
苏挽柠漫不经心地俯视着赵姨娘，道：“我竟不知，我何时又害了姨娘小产了。”
苏挽柠那双眼睛陡然射出寒光，阴狠得像匹恶狼。
空气一时紧张地令人窒息，苏挽柠周身散出一股刺骨的寒气。
赵姨娘心里猛地咯噔一声，心神一时被震慑住。
这小妮子何时如此厉害了？
这还是之前那个任人宰割的闺阁小姑娘吗？
“二姑娘是想说，我自己害自己小产的，然后凭空污蔑你吗？”赵姨娘的眼泪又要出来。“姑娘的嘴倒是伶俐的很！可怜我那无辜的孩儿啊……”
苏挽柠见不得这虚伪的眼泪，冷冷道：“难道不是吗？”
她在房间里踱步，轻轻的步子好像重重地踩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苏挽柠道：“当日，姨娘同我在楼梯上，是姨娘自己失了足跌下去的，又关我何事？”
“旁边贴身丫头们都搀着好好的，娘亲怎会无缘无故失足跌落？”
苏婉妍愤怒地插嘴道。
“那日丫头们都在，你们说说，是不是二姐姐把娘亲推下去的？说呀！”
婢女们听过苏婉妍的话，忙不迭的点头。
“是呀，二小姐您不要狡辩了，早些认错也早些悔改，我们一双双眼睛是都看得明白的！”众婢女道。
苏挽柠的眸子冷冷扫过一旁的婢女。
“是么？”她道。
众婢女低着头，没有回话。
苏挽柠气得笑了。
“好一个早认错早悔改，”苏挽柠上前一步，步步紧逼，“可是本小姐何错之有？”
她的眸子直勾勾盯着赵姨娘，紧接着从宽大的袖子里抽出一张写着字的纸。
苏挽柠冷笑道：“这药方子，我瞧着，倒是使人堕胎的方子。”
南鹊向来机灵，方才一直默默听着，心下已了然了苏挽柠的想法，便站出来说道。
“几日前，奴婢经过西院，刚巧碰见紫薇姐姐从姨奶奶的房间里出来，又见姐姐走得匆忙，掉了样东西。”
南鹊瞥了一眼跟在苏婉妍身边的婢女紫薇和赵姨娘，见她们瞳孔一缩，似是紧张焦虑，便勾了勾唇角，继续道。
“奴婢捡起来刚想归还，却看这是个药方子，又看里面写的竟不是安胎怡神的药材，竟然是打胎的方子！奴婢不敢隐瞒，便如实禀报了二小姐。”
苏挽柠挑了挑眉，看着赵姨娘无措的神色，唇角微微勾起。
哦吼，战局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