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满载粮草钱银归
宋万的话,让佃户们反应过来。
对呀,本就一贫如洗,人家有什么好惦记的?不如先拿了安家费去看看。
有几个心思活的佃户,互相使了个眼色,准备再讲讲条件。
他们之所以有这个底气,概因张三今夜对他们表现的太过友善,使佃户们产生了错觉。
农民自古良善易欺,没人比他们更能吃苦,虽然骨子里都是本分人,但却又不会太过老实,甚至有一些狡猾。
他们这些小心思,自然瞒不过张三。
还没等佃户张口谈条件,他便脸色一正:“话已至此,给诸位一炷香的时间考虑,想跟我走的,站在左边,等着领取安家费。不想跟我走的,站在右边,我们撤了你们再回去睡觉。”
“还有,谁若是瞎了心,想去城里报官领赏,那就别怪我心狠,到时候不光杀你全家,还会统统砍下头颅,挂在这磁阳山上示众。”
佃户们闻言骇然不已,看着满地的头颅,才想起对方是杀人不眨眼的贼。
众人脸色阴晴变换,不停的窃窃私语。
片刻后,人群开始流动,有人向左,有人向右,也有人举棋不定。
张三就这么看着,也不催促,该说的都说了,愿意跟着走的最好,想留下的也不勉强。
还是那句话,让普通百姓去从贼,他们需要鼓足莫大的勇气。
就在那柱香即将燃尽时,程志却突然从人头堆里爬起身来,他先是朝着张三鞠了一躬,随后又把目光望向佃户们。
“诸位乡亲,大家都认得我程志,现在,我有几句话给你们说,等我说完再做决定也不迟。”
“第一,寺庙和道观里,死了百十号人,官府寻不到这些好汉,那就需要找替罪羊,留下的人请务必多加小心。”
“第二,日后不管是谁接手了这两万亩良田,心里都会对在场的各位心生猜疑,能不能佃到田还是后话,诸位要有所准备。”
右边一群不愿意从贼的,闻言不由出现骚乱,随后开始有人恍然,慢慢的往左边去。
有那转不过弯的,冲程志问道:“程家小哥,我等都知道你是读书人,能不能跟俺们说明白,新主家为啥会猜疑俺们?”
“因为他们会觉得,这汤家兄弟伏诛,有可能是佃户们不堪受辱,配合好汉们为民除害的。”
“他们不需要证据,只要怀疑就够了,在这瑕县地界里,最不缺的就是佃户,佃给谁都是一样的收成,那为什么要佃给可疑之人。”
程志的话虽然有些夸大其词,但细细一推敲,也确实有这个可能。
大部分佃户开始变换立场,零零散散往左边去,等一炷香燃尽,右边只剩下寥寥几个实在不愿意从贼的。
张三用略带欣赏的目光,看着满身血污的程志。
他真没想到,居然能出现这么好的一个“托”,作为佃户中有学问的一员,程志比张三更适合讲出这些话。
“既如此,大家都去收拾动东西,半个时辰后来这里集合领安家费。”
看着佃户们慢慢散去,张三叫来时迁,询问道观里的银钱数目。
“哥哥容禀,小弟搜出来两个银窖,清点后得黄金一千八百两,白银三千五百两,铜钱六千余贯。”
“不对啊,怎么会这么少?”
张三说完之后,看到时迁面色尴尬,赶紧补充道:“兄弟不要误会,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觉得汤家兄弟盘剥这么多年,积蓄属实不算多,要不你再翻找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其他藏银子的地方。”
时迁抱拳说道:“哥哥,山上山下小弟已经翻遍了,我刚开始也觉得少,只单卖粮食,也不会只这么点金银,后来还是找到了他们的书信,才明白个中原委。”
时迁说着,递给张三一沓书信。
张三接过后查看,发现这些书信,都是和东京的林灵素互通有无的。
前文说过,林灵素作为官家最宠幸的道士,权利正在愈发膨胀。
这汤家兄弟,每年要向他进贡约五万贯钱,换取的便是在这瑕县作威作福的权利。
可张三不明白的是,林灵素作为道士,为什么给汤家兄弟,发了一个寺庙的度牒。
想不通就不想,张三摇摇头继续问:“粮草钱银都归置好了吗?”
宋万点头道:“哥哥放心,正在装车,韩斌兄弟在山后,找到了饲养牲畜的地方,只老黄牛便有近五百头,还有一些马匹骡子,正好用来运输钱粮。”
张三点点头,随后让他点出三千贯铜钱,待会作为安家费发放。
接着又吩咐道:“时迁,你带上侦听营的兄弟,先行一步作为斥候,查看官道上是否安生,但有不虞,飞马来报。”
“杜迁,你快马回山通知其他兄弟,让他们派兵下山来接应,咱们最好在天亮之前,把这些钱粮运回去。”
两人抱拳领命,各自前出而走。
张三把目光望向程志:“这位兄弟,为何不去收拾家当?”
“家破人亡,烂命一条,没甚好收拾的。”
程志朝着张三拱手作揖:“好汉替俺家报了大仇,恁若是不嫌弃,小人日后愿效犬马之劳。”
张三轻轻把他托起:“求之不得,如今我手下正缺读书人,我观兄弟你颇有急智,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
“兄弟年纪轻轻,却经历过人间至苦,多余劝慰之言我就不多说了,只一句话还请牢记于心:你现在所承受的苦难,都是你日后遇到更大的困难时,可以从容应对的资本。”
程志闻言一怔,随后细细品味这番话,重重点了点头。
……
瑕县东城门,当磁阳山火起之时,便惊到了守城的军卒。
汤家兄弟虽是出家人,却在此县交友甚广,很快便有人通知了巡捕都头李格。
这李格在瑕县也是个闻人,家中世代富户,自幼喜好耍枪弄棒,使银钱走通了知县的路子,买了个都头官位过瘾。
他和汤家老二相交多年,闻听磁阳山走水,赶紧招呼心腹去叫人,随后趁夜出城前去查看。
刚走出一里地,便听到了一声钟响,李格心说不妙,那汤波为何半夜撞钟,怕不是遭了贼盗。
随即加快速度,带着十几个衙役弓手,拍马赶往磁阳山。
谁知又走了二里路,便望见一骑着白马的汉子,横在官道中间,手持银枪面色不善。
李格见状怒骂道:“前面哪里来的贼厮,敢到我瑕县地界讨野火,莫不是嫌死的慢不成?”
挡路的正是林冲,他扭头看了一眼磁阳山,说道:“尔等听好,我乃豹子头林冲,今日带人为民除害,那磁阳山一僧一道皆已授首,不想死的赶紧下马跪降。”
李格听到对方名号,不由得心下一紧。
随即又高兴起来,那汤家兄弟已死,良田和佃户岂不是成了无主的?
李格故作悲色,喝骂道:“林冲,想你也是吃过官家饭的,为何如此不通人事,凭白无故杀伤出家人。”
林冲不愿多说,冷哼一声,不屑道:“休要多言,不服的来做过一场。”
李格惦记着磁阳山,本不愿和林冲纠缠。
但他年轻气盛,怕被手底下人轻看,便想着过去交手一二,打不过便抽身而退,日后也好有个吹嘘的谈资。
念及于此,李格拍马向前,手里朴刀高高扬起,心下暗自寻思道:“小爷也是打小就练武的,你总不能一招秒了我吧?”
林冲见李格前冲的架势破绽百出,就知道对方不擅马战。
他轻轻晃动手腕,擎起银枪便迎了过去。
就在两马相错之际,林冲仰身躲过朴刀,随后猛的一拉缰绳,胯下战马吃痛,前腿高高抬起。
“着!”
千钧一发之际,林冲大喝一声,扭身反手刺出银枪,正中对方后心。
随即,李格面色一僵,口中鲜血溢出。
临死前,喃喃道:
“好一个豹子头,好一个回马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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