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们分家了，凭什么让我们赔
突然，一群年轻小伙吵吵嚷嚷地冲了进来。
他们大多带着伤，有的走路一瘸一拐，脚上的布鞋沾满泥土；有的胳膊上缠着粗布绷带，隐隐渗出血迹。
“叶大憨，你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狗子咋死的，你不清楚？
要不是小舟把狼王给收拾了，咱们早被狼吃得骨头都不剩！今天你要是敢动小舟，先问问我们同不同意！”
说话的是江大头。
他性子直，脾气火爆，此刻双手稳稳托着一杆老旧的猎枪，黝黑的脸庞因为愤怒涨得通红，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地盯着叶大憨一伙人。
“好啊，你们江家的人仗着人多欺负人是吧？别以为我们怕你们！”
叶大憨带来的人不甘示弱，扯着嗓子喊道。
“有种你就开枪！今天我把话撂这儿，小舟必须给我儿子狗子陪葬，谁来劝都没用！”
叶大憨满脸横肉抖动，大声咆哮着。
他向来霸道，儿子的死让他彻底红了眼。
“你们还有没有天理！”
人群里有人气愤地回应。
江舟站在一旁，肩膀稳稳地顶着枪托，身子微微歪着，目光透过人群，看向为自己撑腰的江大头等人。
他平日里沉默寡言，没想到这次会有这么多人赶来帮自己，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暖意。
“叶奎子，你个孬种，别躲在人堆里！”
江钢五大三粗，此刻手里紧紧握着一根粗实的扁担，用扁担指着躲在人群里的叶奎子，大声骂道，
“在山里的时候，是不是你‘扑通’一声给小舟跪下，求他救狗子的？
求人的时候跟孙子似的，狗子一死，你就开始满嘴喷粪？”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纷纷指责叶奎子。
“叶大憨，狗子其实是被奎子害死的。当时小舟要去救狗子，奎子死活不让。我们大伙都看得清清楚楚。”
“奎子，你自己摸着良心说，是不是你拦着小舟不让救狗子的？”
“要不是奎子捣乱，狗子说不定还有救。”
躲在人群里的叶奎子，脸色变得煞白，眼神闪躲。
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牵扯到自己，赶忙结结巴巴地狡辩：
“狗子就是被小舟害死的！哪有人往伤口上抹灰炭的，这不是瞎搞嘛！”
“放屁！”
江大头一听，火冒三丈，再次抬起枪，对准叶奎子，怒声骂道，
“叶奎子，我真没想到你这么黑心，比那山里的野狼还狠！”
就在场面快要失控的时候，一声大喝从前院传来：“都给我停下！”
众人扭头一看。
只见老村长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棉袄，手里紧紧握着那根常年不离身的旱烟袋，皱着眉头，大步走了过来。
老村长在村里德高望重，大家都对他十分敬重。
“村长，您来得正好，您可得给小舟主持公道啊。叶家的人太欺负人了，简直是恩将仇报……”
江家这边的人纷纷诉苦。
“老村长，您可不能偏袒江家。我儿子死得太惨了……”叶大憨也急忙说道。
两帮人你一言我一语，又开始争吵起来。
老村长皱紧眉头，抬手揉了揉通红的酒糟鼻，大声骂道：
“都给我闭嘴！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在这儿瞎吵吵！”
被老村长这么一吼，场面总算安静了一些。
“我来之前，已经让村里的老郎中去看过狗子了。狗子是失血过多死的，和灰炭没啥关系。
不过，这事儿小舟做得确实不妥当。这样吧，小舟赔给大憨三百斤粗粮。”
老村长一脸严肃。
听到这个赔偿数额，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三百斤粗粮可不是个小数目。
一个壮劳力辛苦劳作一个季度，才能勉强挣够这些工分换来这么多粗粮。
“等明年开春，小舟一年的工分都给大憨家。”
老村长接着说，然后看向叶大憨，“大憨，你觉得咋样？”
叶大憨皱着眉头，心里琢磨着。
他原本一心要让小舟偿命，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既然狗子已经死了，能拿到三百斤粗粮，也算是一点补偿，便咬咬牙说：“行，听村长的。”
老村长点了点头，又看向江舟，说道：
“小舟，不管这事儿谁对谁错，狗子总归是没了。你赔三百斤粗粮，没啥问题吧？”
江舟冷笑一声，说道：
“我一分都不会赔，狗子的死跟我没关系。”
“好啊！”叶大憨气得浑身发抖，怒极反笑，
“我儿子死了，我都想息事宁人，你还不乐意？”他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江舟，心里想着：
我儿子没了，让你拿三百斤粗粮出来，过分吗？
老村长见叶大憨情绪激动，担心事情闹大，连忙说道：“大憨，你可别冲动，现在可不是打架的时候。”
叶大憨根本不听劝，在他心里，自己儿子死了，自己就是占理的一方。
“大憨！”老村长见叶大憨右手紧紧握住柴刀，手背上青筋暴起，赶紧大声喊道，
“小舟不赔，你可以找老江赔啊！”
站在后面的老江一家听到这话，全都愣住了。
老江瞪大了眼睛，着急地喊道：“我们早就和小舟分家了，这事儿凭啥让我们赔？”
江家老娘急得直跺脚，骂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赔就找那小子去……”
“老嫂子，你这话可不对。”
老村长板着脸说道，“小舟是和安子分家了，但他还是老江的儿子，这父子关系可断不了。”
“这叫啥事儿啊！”老江气得浑身哆嗦，“村长，你可不能这么不讲理。”
“怎么不讲理了？小舟是不是你亲儿子？他是不是只和安子分了家？”老村长反问。
“话是这么说，可我们以后是要跟着安子过的。小舟的事儿，跟我们没关系。”老江解释道。
“老江啊，小舟和安子都是你的亲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能眼睁睁看着不管？”
老村长语重心长地说。
“不管，这事儿我们管不了！”
江家老娘又急又气，在原地又蹦又跳。
叶大憨眼珠一转，看了一眼始终端着猎枪、面无表情的江舟，突然大喊一声：
“子债父偿，天经地义！兄弟们，给我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