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调换
堂下，窃窃的声音都带着疑惑之色。
“我朝的样式？云宁送礼又怎么会送我朝的东西？”
“难不成他们还真有归降之心？”
“云宁使臣不懂，难道云宁的帝王也……”
“刚刚怡亲王说什么？怎么会？他又何出此言呢？”
“……”
听着满朝文武的私语声，怡亲王将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有些不解地望了一眼身后的随从，镇定地开口。
“本王只是惊讶，云宁的使臣怎么会进献祁朝的玉器样式？”
在小声的议论声中，鹤安已经将盒子里的贺礼完整地取了出来，仔细端详了好一会。
而怡亲王的随从在鹤安取出贺礼之时就已经瞪大了眼睛，冲着怡亲王摇了摇头。
怡亲王的眉头紧锁，只见鹤安跪倒在地，将盒中的精致淡雅的玉瓶高举过头，声音有些惊惧。
“回君上，这件贺礼好似是先皇后娘娘的旧物，奴才眼拙，还请君上一观。”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
钟若楠也有些不可置信，抬头觑了一眼陆和衍晦暗不明的神色，这才细细辨别。
良久，钟若楠点了点头，不敢再看陆和衍的脸色，又确认了一番，这才开口道，“君上，这……确实是姐姐的遗物……”
还未等陆和衍开口，怡亲王的声音就先声夺人，“昭宁公主，你居然敢偷盗先皇后遗物，你们云宁的人怎么，怎么能如此……”
苏黎也佯装不知，一脸惊慌，“这，这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这不是云宁的贺礼！”
“这当然不是云宁的贺礼。”陆时渊上前两步。
“你都亲口承认这不是……”
“父皇，这是儿臣想要送给昭宁公主的礼物，因为儿臣身无长物，所以拿了母后屋中的玉瓶。”
陆时渊的话，让怡亲王未说完的话一下子就卡在了喉咙之中。
在怡亲王惊愕的目光中，陆时渊抬眼看向了自己，“怡王叔，父皇命我将宮宴的一切登记造册，刚刚昭宁公主进献贺礼之时，我也将送给昭宁的礼物放下了。”
然后陆时渊看向高位，“父皇，两个盒子颜色相近，应该是宫人太过匆忙，误将我的贺礼同昭宁公主的贺礼放反了，所以才闹了一场乌龙。”
苏黎根本不给怡亲王反应的时间，立刻接话，“原来如此，难怪我心中纳闷，怎么盒中会是祁朝的玉器样式。”
“是的。”陆时渊点头，“昭宁公主要进献的那贺礼现下应还在后殿，父皇稍候片刻。”
此时的怡亲王已经面无血色，“殿下，殿下已经见过了云宁的贺礼？”
“怡王叔这是怎么了？”
谈话间，余白已经将贺礼取回来了，打开，立刻摔在了地上，跪伏于地。
“等等！”
“啊！”一些胆小的大臣已经被吓得瞬间站不急不缓，起。
群臣骚乱。
上首位的陆和衍不动如山，低头扫了一眼坐在前列几位十分稳重的老臣。
姜喻神情戏谑，示意被吓到一旁的宫人再倒一杯茶。
沈民复稳如泰山，用严厉的目光将几次想要出头的沈淮澜震慑在原地。
顾太傅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将顾扶书招呼到自己身旁。
而盒子中是一只血淋淋的狸猫，十分可怖。
苏黎也做出了被吓到的神色，立刻半跪在地，“还请君上做主，我等今日平白被人陷害，若不查明，我等的清白是小，两国邦交为大。”
杨鸿云也反应了过来，“君上，我朝昭宁公主费心为君上悉心筹备，只为了让君上看到我朝的诚意，也不知道是谁如此怨毒，用此狸猫将我朝精心准备的礼物调换了。”
“说不准是你们云宁自导自演，将盒中的谷纹玲珑塔换成了狸猫，想来以此博得什么利益也并无可能。”怡亲王据理力争。
“怡王叔好像对云宁仇视很深？这是为何？”陆时渊不经意的一句让怡亲王僵住了。
“殿下为何处处袒护这个云宁公主！”怡亲王咬牙力争，今晚云宁别出心裁的歌舞和拿错的贺礼已经让怡亲王乱了分寸，因此他更为迫切想要将此罪名扣下。
“我的儿子和义子都随沈将军征战，可他们却再也没有回来，我难道不该憎恨云宁的人吗，倒是殿下……”
“那怡王叔怎么会知道云宁使臣所进献的礼物是什么？”
陆时渊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却让全场的目光投了过来。
“我……”怡亲王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冷汗唰就下来了。
陆时渊上前两步，走到那盒子旁边，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能够听到，“这个盒子，是我的。”
“什么？”怡亲王愣住了。
苏黎也大着胆子上前，“君上，两个盒子好像被调换了，鹤安公公手中的那个盒子才是我的。”
杨鸿云立马开口，“君上，这是有意栽赃，那人肯定提前得知了我朝的贺礼因此故意调换，却没想到昭宁公主和太子殿下的贺礼礼盒装错了……”
“陆怡铉。”短短的三个字让怡亲王跪倒在地。
“怡亲王刚才所言，这是还未等鹤安公公拿出贺礼就知道已是玉器了吗？”沈淮澜继续补刀。
“你，你们为何处处偏帮云宁的使臣！”陆怡铉不服，“云宁使臣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父皇一向教导儿臣明礼知节，儿臣只是从心而为。”
“够了，来人，先把陆怡铉带下去，此事定要好好清查。”
两名御林军领命。
“把这几份东西都留着，让大理寺政审，务必要细细审查，此事有关两国邦交，不管是有意栽赃还是无意为之，都要审查清楚，然后再来回禀朕。”陆和衍的声音听不出波澜。
席下立刻有红衫朝臣拱手领命，“臣，大理寺卿定会将此事调查得水落石出。”
“贺礼一事先等大理寺的审查结果，朕会给云宁的使臣一个答复。既然接风宴已过，那昭宁公主就安心在宫内留下吧。”
陆和衍不动声色地看完了一场小孩子般的闹剧，将目光落在了陆时渊身上。
“儿臣定会好好看管昭宁公主，不会让父皇操心。”
“后宫的事自然有贵妃管着……”
陆和衍的话还未落下，钟若楠就起身，“臣妾定当尽心竭力，不让君上和太子殿下烦忧。”
“君上。”苏黎此时大着胆子再次开口。
“何事？”
“昭宁想请求君上，可否让昭宁也去诲书院同沈公子，顾公子一样，来博览一下祁朝渊源的学识？”
陆和衍微微眯眼，从陆时渊，沈淮澜，顾扶书三人的身上依次扫过，最后定在了苏黎身上。
“祁朝的诲书院欢迎天下的英才，况且诲书院历来奉行考核制，若昭宁公主通过诲书院的考核，朕自然允准。”
“多谢君上。”
“朕乏了，诸臣自便。渊儿，随朕过来。”
“是，恭送君上，恭送娘娘，恭送太子殿下。”
静默的大殿此时又逐渐归为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