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争锋相对
她的眼神中带着强烈的失望，失望之中，还隐隐夹杂着一抹忧伤。
张氏见此情形，不再要求陆回音替陆娇娇求情，转而说道：“当然不是，娇娇做错了事，理应受罚，只是到了夜里，能不能给她送几张棉被去。”
“母亲这是在询问我的意见，还是想让我来做这件事呢？”张氏的想法，陆回音心里跟明镜似的。
“阿回，我......”
“既然是母亲的请求，我这个做女儿的自然应允。因为女儿始终相信母亲的话，在您心里，阿回才是您唯一的女儿。所以，阿回就算受点委屈也没什么。”陆回音掉转话头，言辞恳切道。
张氏对陆回音的愧疚愈发浓重，随即又将她揽入怀中：“乖女儿，只有你明白母亲的苦心。”
陆回音眼中毫无波动，嘴角却勾起一抹笑意：“那母亲陪我一同去吧。”
“我还是不去为好。”张氏生怕被定北侯知道，赶忙推辞。
“母亲待在祠堂外面，女儿进去即可，若是祖父发现了，我自会解释，是女儿求您陪我去的。”
“还是你思虑周全，那母亲去做些娇娇爱吃的糕点，一起带过去，做好了，再派人来叫你，咱们一道过去。”
“好。”陆回音乖巧答应。
张氏离开后，琳琅满心不情愿地嘟囔：“夫人可真偏心，二小姐那样陷害小姐您，却还要小姐您给她送棉被，实在是太过份了。”
陆回音当然知道张氏的偏袒，但她更明白，像陆娇娇那种心比天高的人，要她在自己面前低头认输，恐怕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陆回音特意换了身衣裳，又重新梳理了妆容。
此刻的她，显得庄重而又大方。
张氏做了好几个食盒的糕点，又担心陆回音带的棉被不够厚实，额外又拿了两条。
陆回音与张氏走在前面，徐妈妈和琳琅提着大包小包跟在后面。
来到祠堂外，陆回音说道：“母亲就在这等着吧，女儿进去即可。”
张氏点了点头，示意徐妈妈将手中的食盒与棉被递给陆回音身后的琳琅。
陆回音轻轻推开祠堂大门，陆娇娇娇小的身躯在听到门声后，立刻挺直了脊背跪着。
“二妹妹不必惊慌，是我。”陆回音微笑着轻声说道。
陆娇娇转过头，看到是陆回音，眼中闪过一丝失落，目光落在琳琅拎着的食盒上，问道：“是母亲让你来的吧？”
“二妹妹觉得呢。”
“无论我做了什么，在母亲眼里，始终都是她最疼爱的女儿。”陆娇娇婉转开口，眼角眉梢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挑衅。
与之前跪在陆回音脚下磕头认错的模样截然不同，此刻的陆娇娇高高地仰着头，宛如一只骄傲的白天鹅。
陆回音只当作没看见，转而说道：“正因如此，二妹妹才更不该辜负母亲对你的疼爱。”
“大姐姐您已经原谅我了，对吧。”陆娇娇试探性地问道，从她脸上，丝毫看不出一丝落败的沮丧。
“当然，只要二妹妹往后能改过自新，重新做人，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会原谅你。”陆回音依旧不紧不慢地开口。
“按理说，姐姐应该很讨厌我吧，毕竟我占了您大小姐的身份，又深得父亲和母亲的宠爱，就连哥哥，也只把我当作他唯一的妹妹。如此种种，怎能让你不恨我呢。”陆娇娇略带得意地说道。
若是以前，陆回音肯定会被这些话激怒，然后直接与她争吵起来。
可如今，这些话已无法再刺痛陆回音了。
“二妹妹说笑了，我是父亲和母亲的亲生女儿，与兄长同出一脉，是真正的骨肉血亲，即便我们之间的感情淡薄些，却也是实实在在的亲人。而妹妹你，虽说是收养的，可从小就陪伴在父亲、母亲身边，替我尽孝，说到这儿，我应该感谢你才是。也正因为你是养女，所以父亲、母亲与兄长才会对你格外疼惜一些，我若是连这一点都不能理解与宽容，那才是辜负了父亲、母亲对我的信任。”陆回音边说边瞧着陆娇娇那张因小脸因愤怒而逐渐扭曲。
“你胡说！”陆娇娇心里的怒火即将喷涌而出。
“是你想要抢走属于我的东西！”陆娇娇已然被刺激得失去了理智。
“二妹妹，你忘了在祖父面前是怎么承诺的了吗？”陆回音这句话，迅速让陆娇娇恢复了理智。
陆娇娇抑制住心中的怒火，咬着牙说道：“大姐姐教训的是，是妹妹做错了事，不敢奢求姐姐原谅，只想在祠堂里好好反省，请大姐姐成全。”
陆回音眼神严肃，这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即便费尽心机、不择手段也要往上爬的陆娇娇。
“既如此，就不打扰二妹妹了。”陆回音说着，示意身后的琳琅将带来的所有东西放下，转身离开了祠堂。
站在门口的张氏，将陆回音与陆娇娇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看到陆回音依旧那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揪了一下。
“好孩子，委屈你了。”张氏这句话，不像往日那般带着某些目的，也不是言不由衷的敷衍之语，更像是发自内心的。
陆回音抿嘴一笑，她的目的已经达到。
“母亲能够知晓女儿的委屈，女儿便不算委屈。”陆回音说着，同张氏一起离开祠堂。
途中，张氏不再为陆娇娇辩解，只是无奈地叹息道：“是我们将娇娇宠坏了，才致使她有了那些念头，不过你放心，待日后母亲定会好好教导她。”
“若是二妹妹能够听得进母亲的教诲，那母亲便不算是白疼她一场。”陆回音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略带嘲讽的弧度。
张氏不再言语，只是紧紧握住陆回音的手，心中盘算着日后定要多多补偿她。
这不，第二日天刚破晓，张氏便吩咐徐妈妈送了许多衣裙和首饰到陆回音的房中。
陆回音瞧着那些光彩照人的首饰，发现都是张氏所钟爱的样式。
她心中明了，这不过是张氏为了弥补自己心中愧疚的方式，以为将这些东西一股脑地送至自己院内，便能消减对自己的愧疚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