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联姻
四周的空气似乎都稀薄了起来，安静得像时间静止了一般。
“那恭喜啊。”沈芙眸色暗淡一瞬，但她自己并没有察觉。
顾嘉澍看向她，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微风吹起沈芙耳后的发丝，差一点儿飘到她的眼睛里，他伸手把它别回耳尖。
等到身上的烟味儿散去，沈芙抬脚走回房间，没去看他，“我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灯光照在雪白的肌肤上，红色衣裙随着步子摇曳，顾嘉澍喉结微动，随后移开目光，拿起西装外套就朝门外走去，“东西我明天发给你。”
沈芙走进浴室，放好了温水，脱掉衣服走进去，任由水没过身体，全身被暖意包围。
她舒服地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却浮过了顾嘉澍的脸，眼神深邃，鼻梁高挺，棱角分明，是上帝的宠儿，看谁都是深情眼。
三年前，沈志国为了利益，让她去和顾家联姻，沈芙是拒绝的，可是他以母亲的遗物威胁，如果不去，就把那些东西都烧了，没有办法，她只好同意。
到现在还记得，那天她听到这句话，眼眶瞬间就红了，明明母亲还在世时，两人也是浓情蜜意，恩爱非常，没过多久，就娶了后妈，生了弟弟，还巴不得早点把她这个女儿卖出去。
那时候听说顾家二少爷出了名的风流成性，是个浪荡公子哥，更何况还是毫无感情基础的联姻，所以沈芙对这段婚姻从来不抱有任何希望。
可是现在要离开了，她的心竟然有些空落落的。
沈芙整个人没进水里，窒息感袭来，她的脑袋清醒了一些，然后猛地出水，摇了摇头，水珠四溅。
站在镜子前，沈芙擦去水汽，看着镜子里映照的自己，皮肤白里透红，头发滴着水珠，没入浴巾里。
第二天她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昨晚喝了酒，又睡得晚，睁不开眼睛，皱着眉不想接，但又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闭着眼睛在床头周围摸了摸，好不容易才拿到手机。
强迫睁开眼睛，看到来电备注是“依依”。
周末早上八点打搅美梦，最好是有什么天大的事情，沈芙侧过头，直接把手机放在耳朵上，又闭上了眼睛，“喂？”
“芙芙，猜猜我在哪儿？!”电话那头的人显得特别激动，还不忘记卖关子。
但沈芙还有些蔫蔫的，半开玩笑道：“我只知道，你要是没打这通电话，我还在沙滩上和帅哥玩水呢……”
唐初依此时在拉着行李箱去酒店的路上，一听沈芙这个语气就知道她还没睡醒，所以并没有磨灭她的分享欲，“我回国啦，不过天气原因航班改签，还要明天才能到a市，记得来接我哦。”
闻言，沈芙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手机砸在脖子上，但她脑袋里一时只有“回国”两个字。
唐初依是她大学时期最好的朋友，可是毕业后就出国了，期间就见过两三次，一晃三年过去了。
“怎么突然打算回来了？”
“我这边学业也快结束啦，这次回来应该就不出去了。”唐初依一边回应着，一边打了辆出租车，“师傅，0526。”
沈芙彻底清醒了，坐起来靠在床头，嘴角弯了弯，“明天几点的航班？”
“我等下截图发你，可别迟到了，不然我可跟别的小哥哥走了。”
“那我还是不来了吧，等下打扰你好事。”
两人开着玩笑，又说了几句。
……
挂了电话，沈芙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好了许多，起床洗漱时，发现自己的眼睛有些红。
昨晚又梦到母亲离开的那天了，下着暴雨，眼睁睁看着母亲被救护车带走，最后宣布死亡。
那时她还小，只听医生说母亲死于心脏病发作，后来长大一些，才知道这病不会轻易发作，母亲的死一定有蹊跷，只是她现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据。
可是这个梦魇一直伴随着沈芙，时常折磨着她，似乎在提醒她不能忘。
准备去吃早饭，这个时间点顾嘉澍应该还没起。
刘姨见沈芙下楼，笑着问道:“少夫人，今天周末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睡醒了。”沈芙走到餐桌边坐了下来，“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啊？”
刘姨端了碗海鲜粥过来，还有一些其他的小吃，都是她喜欢的，“少夫人今天起得早，还热乎着呢。”
“顾……嘉澍他吃过了吗？”沈芙下意识开口就想喊“顾少”，在别人面前，他们还是得装成比较恩爱的夫妻，不过，现在好像也不是很重要了。
“今天少爷也起的很早，没吃就出门了。”
刘姨站在旁边，欲言又止，沈芙捕捉到她的不自然，咽下一口粥后，主动开口询问，“刘姨，怎么了？”
刘姨以一种过来人的语气说道:“少夫人，您和少爷这是吵架了吧？”
沈芙拿勺子的手顿住，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刘姨语重心长地说：“我看少爷今天早上是从书房里出来的，这夫妻之间小吵小闹很正常，但是可没有隔夜仇……”
沈芙听得头都大了，都怪这个顾嘉澍，让他回客房睡，发什么疯去书房，舀粥的动作都带着怨气。
“我知道了刘姨。”沈芙机械式地笑了笑，“你放心，我会和嘉澍好好说的。”
心里却是：反正都要分开了，有什么好说的。
想到这儿，沈芙突然没了什么胃口，手握着勺子缓缓搅拌着。
这是她和顾嘉澍之间早就约定好的。
领证那晚，应付完父母后，他们被迫睡在一个房间，为了掩人耳目，最终没有选择打地铺，而是睡着了一张床上，谁也没有越矩。
沈芙睡不着，翻过身看向顾嘉澍，他闭着眼，双手交叉垫在头下面，睡的还挺板正。
她突然开始怀疑外界对他形容的真实性了。
见到顾嘉澍第一眼时，他靠在车边，完美的身材比例，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烟，抬头间，凸起的喉结，分明的下颌线具有格外的魅力，真的像个男妖精，倒很符合“情场浪子”这个身份。
而刚才躺到床上的时候，沈芙注意到他的耳朵染上红色，看她的眼神也有点躲闪，一点都不像混迹在女人圈里的人。
“这么好看？”
暗哑的声音传来，正想得入神的沈芙被吓了一跳，对上了顾嘉澍漆黑的双眸。
沈芙略显心虚地看向天花板，然后又理直气壮地说：“我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