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汉王,你方才说什么
御书房内,仿若被一层死寂的阴霾所笼罩,每一寸空间都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寂静。那静穆的氛围恰似极地的寒冰,仿佛能将人的灵魂瞬间冻僵,使人的心底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惊悚之感。
杨士奇、夏元吉等一众在朝堂上权势显赫的重臣,甚至包括尊贵无比的太子朱高炽,此刻皆置身于这凝重到几乎令人无法呼吸的氛围之中。令人惊诧的是,他们的内心竟不约而同一同浮现出了如出一辙且令人震撼不已的想法。
我究竟是谁?
我此刻又身处何方?
我刚刚究竟听到了何种令人瞠目结舌的言语?
汉王朱高煦,竟然拥有如此惊人的胆量,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毫无避讳、毫无畏惧地指责皇上提出的番货折俸乃是一个糟糕到极点、愚蠢到极致的馊主意?
这简直是疯狂到了极点,完完全全的疯狂!
这一众在朝堂上能够呼风唤雨、权势滔天的巨头们,在这一瞬间犹如遭受了晴天霹雳,个个呆若木鸡,完全不知所措。下一刻,他们便无一例外地垂下了脑袋,那模样就如同被霜狠狠打过的茄子,蔫蔫的,毫无生气。他们的内心又何尝不清楚这的确是个不怎么样的主意,然而,那又能怎样?毕竟,那端坐在至高无上的龙椅之上的,乃是大明拥有着绝对权威、掌控着生杀大权的皇帝啊!
夏元吉等心思缜密、头脑聪慧的重臣们可绝非愚笨之徒,他们的心中早就如同清澈的镜子一般,清晰明了。皇上定下这番货折俸的决策,其真正的目的绝非仅仅局限于那些看似琐碎的银钱之事,而是在这背后暗含着极为深远且宏大的谋略布局。
他所谓的番货折俸,不过只是能够摆到明面上来谈论的上半句话而已。
皇帝毅然决然地切断了朝廷一直以来给予官员们的常规俸禄,转而只向满朝的官员发放来自异域的番货。要知道,官员们也是有着各自的家庭需要去养活的,每家每户,尤其是那些庞大的家族,起码都有几十张嘴在眼巴巴地等着吃饭。为了能够让一家老小都能填饱肚子,官员们别无选择,只能将手中的番货拿到市场上去进行售卖,以此来换取能够维持生计的银两。
如此一来,上至朝堂之上的诸位位高权重的大臣,下至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都能够亲身地感受到朝廷出海巡洋所带来的实实在在、真真切切的好处。正所谓物以稀为贵,那些来自遥远异域的稀奇古怪的番货一旦进入大明的市场,便能够为持有者赚取到相当丰厚、令人心动的利润。
满朝的大臣们都因为郑和下西洋这一伟大而意义非凡的壮举而沾了光、获得了实惠。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也就不会再有哪位大臣胆敢公然站出来反对郑和下西洋这一意义重大、影响深远的计划了。毕竟,郑和下西洋,乃是永乐新政当中极其重要、关键的三大主要项目之一。
所以说,皇帝的这一举措,确实蕴含着想要大力推动永乐新政得以顺利实施的深远用意。
只是眼前的这位汉王爷,似乎头脑简单得令人咋舌、愚钝至极到令人无语,竟然丝毫没有领悟到皇帝这一决策背后所隐藏的深刻用意。
一时间,杨士奇等人的心中都暗暗怀着一种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的心态,静静地等待着皇帝大发雷霆、暴跳如雷之怒,然后对汉王进行严厉的惩处,以正朝纲。
朱棣的脸色阴沉得好似乌云密布、风雨欲来前夕的天空,黑沉沉的,令人压抑。他那如鹰隼般锐利且威严的目光冷冷地盯着朱高煦,声音低沉而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威严,怒喝道:“汉王,你方才说什么?”
朱高煦的心中其实早有了周全的谋划和精心的盘算,所以在这一刻他毫无惧色,大大咧咧、毫无顾忌地回答道:“番货折俸,只会使得满朝的文武大臣都变成唯利是图、一心追逐利益的逐利之徒,原本那清心寡欲、宁静祥和、井然有序的大明天下也会因此而变成一个物欲横流、充满铜臭、混乱不堪的交易市场!”
听了这番言辞激烈、毫无顾忌的话语,朱棣顿时怒发冲冠,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老二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公然、大胆地反对自己。要知道,就连一向谨言慎行、小心谨慎的太子、杨士奇等人都明智地、识趣地选择了沉默不语,你朱高煦怎么就有如此惊人的胆量?
朱棣猛地用力拍案而起,那巨大的声响在御书房内回荡,震人心魄。他怒声喝道:“朱高煦,你再在此危言耸听、胡言乱语,休怪朕不顾念父子之间的骨肉亲情!”他的愤怒犹如火山喷发,那熊熊燃烧的怒火之中还夹杂着深深的失望与痛心。
老二这个愚蠢至极、不知好歹的家伙,竟然丝毫都领悟不到自己的一番苦心和深远用意,还在此处肆无忌惮、不知收敛地大放厥词!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朱高煦只是微微一笑,神情淡然自若,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和掌控之中。他不紧不慢、从容不迫地答道:“爹,您不就是想将这些番货变现,以此来弥补国库的空虚,同时也趁机让朝野上下都能够真切地感受到下西洋所带来的好处吗?”
朱棣听到这番回答,不由得微微一怔,那瞬间的惊愕清晰地写在了脸上。在场的众人也都瞬间傻眼,一个个瞠目结舌,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整个御书房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
他竟然知道?
太子朱高炽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锐利的精芒,那光芒一闪而逝,但其中所包含的复杂情绪却难以掩饰。他深深地看了这个弟弟一眼,目光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疑惑,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杨士奇等人则是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中都难以掩饰地流露出极度的惊骇之色。那眼神仿佛在说:这怎么可能?
似乎,他们都大大地低估和小瞧了这位汉王爷。
“那你说说,你有什么好办法?!”
终于问到了最为关键和核心的问题!
朱高煦的心中不禁微微一动,他向着朱棣伸出了三根手指,在朱棣那满脸茫然、充满疑惑和不解的目光之中,面带自信而从容的微笑说道:“爹,您给我三天的时间,让我全权处理番货变现这一事务,儿子向您郑重承诺,至少能够处理掉一半。三日后若儿子无法做到,甘愿接受任何严厉的惩罚。”
“不过只是区区三天的时间,对于朝廷的大局来说也不会产生什么太大的影响。到时候若是处理之后还有盈余,爹您大可放心地施行番货折俸的法子。”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无不惊得脸色大变,倒吸一口凉气!那震惊的表情仿佛见到了天底下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三天的时间,就要处理掉一半的番货?
这位汉王爷,怎么敢如此口出狂言,夸下如此惊天动地、令人咋舌的海口啊?
而且他还当着皇帝陛下的面,毫不犹豫地立下了如此坚决而决然的军令状!
别说是他朱高煦了,就算是夏元吉这位掌管户部、经验丰富、老谋深算的尚书大人,自问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完成这项令人望而生畏、困难重重的惊人壮举!
基于当年一同并肩作战所结下的深厚同袍情谊,郑和实在忍不住,压低声音,满含关切地提醒道:“汉王爷,此次我一共带回了一百二十五船的货物,光是那珍贵无比、价值连城的香料就已经在码头上堆积如山……”
朱高煦感受到了郑和的善意和担忧,他微笑着向郑和点了点头,表示感谢和理解。那微笑中带着坚定和自信,仿佛在告诉郑和不必担心。
“郑大人放心吧,本王保守估计至少能够卖出七八十船的货物,剩下的那些就交给那些番商们自己去处理售卖吧。”
听了这话,群臣们更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那嘈杂的议论声如同嗡嗡作响的蜂群,不绝于耳。就连朱棣都不禁感到无比的好奇和疑惑,那紧皱的眉头显示出他内心的思索和不解。
这朱高煦看起来不像是在信口雌黄、随口胡诌,可他到底有什么神奇的本事和锦囊妙计,能够在短短三天之内卖出如此数量众多的番货?
这个家伙,究竟在心里打着什么样的精明算盘和巧妙主意?
一时之间,朱棣满心好奇,迫不及待地问道:“老二,你到底打得什么鬼主意?”
“现在说不得,说出来可就不灵验了。”朱高煦笑着摇了摇头,那神秘莫测的模样越发勾起了众人强烈的好奇心。众人都在心里暗自揣测,这位汉王爷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朱棣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郁闷之气,但眼看着自家老二如此自信满满、成竹在胸的样子,他也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算了,不管怎么样,就让老二去放手折腾这一回吧!
正如他所说,不过就是三天的时间罢了,朝廷还是能够承受得起这样短暂的等待和尝试的。
“那你需要些什么?人手?职权?现在就提出来,朕通通都给你!”
朱高煦闻言,顿时喜上眉梢,兴奋地说道:“儿子我如今提督武城兵马司,人手方面倒是还算充足,不过还需要一个人。”
“什么人?你直说吧,只要不是六部尚书……”
“刑部员外郎,周忱周恂如!”
朱棣的话还没讲完,朱高煦便迫不及待地直接报出了人名,这一下更是让朱棣彻底傻眼了,惊讶得半天回不过神来。
刑部员外郎?
一个仅仅是正五品的青袍小官?
而且还是刑部的官员?
朱棣原本以为老二会从户部要一个精通财政事务、经验丰富的能手,来协助他在短短三天内完成售卖番货的艰巨任务。
但是谁能想到,朱高煦竟然指名要了一个刑部员外郎!
大哥,你这是在做买卖啊,又不是去查案断狱、审理刑案!
朱棣感到十分无奈和困惑,但也只能咬咬牙,捏着鼻子认了。
此时此刻,他对于朱高煦的三日之约已经几乎不抱任何希望和期待了。在他看来,这或许只是朱高煦一时的冲动和鲁莽之举。
随他去折腾吧,权当是对他这些天来追查建文一事的一点微不足道的补偿。
然而,太子朱高炽却与夏元吉相互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之中,都清楚地看到了对方眼中那深深的诧异和疑惑不解。
这个周忱周恂如,乃是永乐二年的进士出身。虽然如今只是任职刑部员外郎,但他当年考中进士时所撰写的文章,却是一篇对朝廷财税有着独特见解和深刻思考的锦绣华章,也正是凭借这篇才华横溢、见解独到的文章,他才得以高中进士。
夏元吉原本还打算让周恂如在刑部多历练几年,积累一些宝贵的经验,然后再将他调到户部,全力进行培养和重用,让他能够在财政领域发挥更大的作用,为朝廷的财政事务出谋划策、贡献力量。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被汉王朱高煦给抢先盯上了。
难道说朱高煦准备插手大明的财政事务,试图在这一至关重要的领域大展拳脚、有所作为?
朱棣常年征战沙场,一心忙于军国大事,对于朝廷中的一个小小的青袍官员,自然不会过多地关注和留意。
“汉王,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吧,三日之后咱们再行商议!”
“对了,今晚的万国宴会可曾准备妥当?”
朱高煦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连忙点头应道:“放心吧爹,一切都已经安排得井井有条、妥妥当当,万无一失。”
朱棣微微颔首,表示认可和满意,他心里清楚,这个“一切”所包含的,绝不仅仅只是一场宴会那么简单,其中涉及到诸多复杂的安排和筹备工作,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和精力。
“嗯,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朕感觉有些身心疲惫了,诸位爱卿今夜可别忘了按时赴宴。”
一众朝廷的大佬们连忙点头称是,随后便识趣地纷纷退下。那离去的步伐匆匆,仿佛都急于离开这令人压抑的御书房。
身材肥胖的太子朱高炽也打算趁机脚底抹油,偷偷溜走,却被朱棣出声喊住了。
此刻,御书房内除了他们父子二人,再无其他外人,只有几个宫人远远地站在角落里,不敢轻易靠近,生怕触怒了龙颜。
朱棣这才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语气温和地说道:“老大啊,这些天可是让你受了不少的委屈。”
“爹,您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儿子不觉得有什么委屈……”
“行了,别再说这些场面话了。朕把你单独留下来,是想问你一句,你觉得老二最近是不是有了一些明显的变化?”
朱高炽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捋了捋颌下那不算太长的短须,神情变得严肃而认真起来,他沉思片刻后说道:“爹啊,您还真别说,老二最近的变化确实挺大的。”
朱棣的脸色微微一变,眉头微微皱起,接着说道:“朕也有同感,总觉得老二最近的表现有些不太寻常……”
“爹啊,您看儿臣坚持跳老二教的畊宏体操,吃老二给搭配的燃脂套餐,还真的瘦了不少呢……”
朱棣听了,先是一脸的茫然和困惑,那表情仿佛在说:这都哪跟哪啊?随即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愤怒地吼道:“???娘的!朕问的是这个吗?”
“滚出去!”
“哎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