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朕成了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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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雷霆之怒

转眼已经半个多时辰过去,朱翊钧有些着急,但脸上还没有表现出来。

他已经交代过张鲸,速度要快,不准坐轿子,要用马车。

其实,如果没有李太后,朱翊钧要拿下冯保,只需一道旨意,锦衣卫就能抄家抓人。

什么东厂提督,什么掌印太监,既是皇帝封的,也能由皇帝一言罢掉。

冯保大权在握时,有人捧着,有人效忠,有人唯首听命。

一旦败势,谁还会去跪舔一个太监?落井下石,狠狠踩踏的,倒是不乏人在。

朱翊钧不是万历,在太后、冯保、张居正的严厉教育下长大。

万历心中不仅有着惧怕的阴影,更有长年积累的怨恨。

所以,历史上的万历在清算冯保时,明明很简单的事情,还心存顾虑,担心冯保上殿争辩。

朱翊钧则没有这个担心,作为旁观者,他比万历看得更清楚。

李太后在事实上已经归政,张居正也无权干涉皇家事务。

只要自己支棱起来,说不上为所欲为,可收拾冯保,并不困难。

哪怕李太后和张居正说情,朱翊钧也要教训一下冯保,削弱他的权力。

而且,朱翊钧觉得这恐怕是建立威权、提升威望的机会。

这十年,在铁三角的压制下,万历哪里有什么表现的机会。

或许,在很多大臣眼中,皇帝还是少不更事,没有什么主见和才能。

“启禀万岁,张鲸张公公在外候见。”一个太监入内禀报,让朱翊钧松了口气。

“叫他进来。”朱翊钧努力用平静的语气吩咐道。

很快,张鲸便进到殿内,叩首施礼后,呈上文卷,又意味不明地看了冯保一眼。

冯保奇怪怎么没有梁邦瑞,尖着嗓子问道:“张鲸啊,梁邦瑞呢,可是在殿外?”

张鲸笑了笑,说道:“冯公公,这梁邦瑞有些状况,却是不宜召见。”

“状况,什么状况?”冯保皱起了眉头,感觉张鲸的态度有些不对。

朱翊钧已经一目十行地看过了太医院的脉案,确认无疑,梁邦瑞就是得了“痨病”。

“冯大伴——”朱翊钧瞪视着冯保,厉声质问道:“这就是你给公主选的仪宾?”

冯保愕然结舌,看着皇帝,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朱翊钧腾地站起,把手中的脉案摔向冯保,怒斥道:“睁开眼睛,好好看。”

皇帝从来没如此对过自己,冯保终于意识到好象出了大事。

他慌乱地从地上捡起散落的纸张,睁大眼睛仔细阅看。

……身患痨病,时日无多……

那些乱七八糟的专业中医术语多被冯保忽略,可最后的结论却触目惊心,一时间惊在当场,嘴巴微张。

“冯保,你好大的狗胆。”皇帝的怒骂就在耳旁震响,已经是直呼其名。

“太后与朕委你重任,你不思图报,倒敢欺君,欺骗太后?”

“公主金枝玉叶,太后与朕深爱之。你竟敢为了几个脏钱,如此坑害她?”

“倚仗太后与朕之势,你已是家财万贯,还贪心不足,良心被狗吃了?”

“一个短命的痨病鬼,被你夸得世上少有,骗了太后,瞒了张先生,真是狗胆包天。”

朱翊钧越说越气,狠狠地一脚踹了过去。

压了许久的怒火,再加上万历的怨气,朱翊钧终于有了发泄的机会。

冯保身子被踹得一歪,便顺势跪倒在地,叩头如捣蒜,着实被皇帝的雷霆之怒吓着了。

“奴婢该死,奴婢有罪。懈怠差事,有负圣恩。”

“奴婢亦是被人蒙蔽,万不敢坑害公主。”

“是,是奴婢的管家徐爵,奴婢向来信任,却贪财背主。”

“万岁息怒,容奴婢戴罪立功。”

“梁家隐瞒病患,欺君大罪,当抄家灭门。”

“徐爵贪财受贿,亦当严惩……”

朱翊钧看着头都磕破的冯保,心中升起难言的快意。

冯保是个有能力的太监,因为支持张居正改革,在史书所载中是极少见的名声挺好的宦官。

而且,冯保是陪伴万历长大的“大伴”。

是万历最亲近,也曾是最信任的人,和万历有着深厚的感情基础。

可他确实贪财,而且贪得还很多。

但他倒台的关键原因是不懂得与时俱进,与张居正一样,都没有意识到皇帝已经长大。

“冯保,徐爵受贿,你就没受梁家钱财?”

朱翊钧冷笑着说道:“朕让你提督东厂,既不思竭忠报效,反倒蒙蔽圣聪,欺君罔上,罪不可恕。”

说着,朱翊钧看向张鲸,沉声道:“下旨,冯保欺君罔上,辜负圣恩,本当严惩。”

“念系竽考付托,效劳日久,故从宽发落,免去司礼监掌印及东厂提督,归家闲住。”

“下旨,着北镇抚司彻查梁邦瑞隐瞒病情,行贿欺君之事。”

“下旨,张宏提督东厂及御马监;张鲸暂代司礼监掌印。”

朱翊钧连下数道旨意,目视张鲸,挥了下手。

张鲸会意,赶忙上前欲扶冯保,陪着笑脸说道:“冯公公,您暂请归家,享享清闲。”

冯保自知皇帝正在愤怒之中,也不敢再申辩,叩下头去,甩开张鲸的搀扶,退了出去。

张鲸紧跟而出,对候在殿外的刘守有说道:“万岁有旨,免去冯保东厂提督与司礼监掌印,归家闲住。”

刘守有心中震撼,躬身道:“微臣遵旨。”

冯保此时才有些醒悟过来,皇帝是早有准备,可不是一时盛怒。

也是自己贪心作祟,自己跳进了坑里,才被皇帝抓住把柄。

显然,刘守有和张鲸是要押他出宫,不会给他去找李太后求情的机会。

冯保暗自咬了咬牙,只能寄希望于李太后,在得到消息后,能念旧情,改变皇帝的意旨。

“若太后得知梁邦瑞的情况,自己又美言夸赞在前,说不定会和万岁一般的气怒。”

冯保心中忐忑,失魂落魄地在刘守有和张鲸的陪伴,或者说是监视下,出宫回家。

殿内,朱翊钧拿着整理好的太医院脉案,又静静地思索了片刻,才起身向慈宁宫而去。

对冯保的处置,还是留了余地。没有抄家,没有发往南京守陵种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