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晴雯：钱给你
且说陆商离开招募点。
乘坐马车返回荣国府的路上，他嘱咐吴经不要进来打扰他小憩，便消失在车厢里面。
当陆商踏足意识大观园后，旺财屁颠颠地跑过来咬着他的衣袍，朝着菜园那边跑去。
少顷，只见满园子的蔬菜长势正好。
绿油油的青菜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鲜嫩。
叶片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仿佛一颗颗珍珠般闪烁着微光。
菜畦整齐划一，每一株青菜都挺拔茁壮，叶片肥厚，翠绿欲滴。
两个昆仑女奴，低头在一旁迎接主人。
旺财兴奋地在菜畦间穿梭，时不时用鼻子嗅嗅青菜的清香，尾巴摇得像风车似的。
陆商蹲下身，轻轻抚摸着青菜的叶片，满意地点了点头：“这菜长得真是时候，今日的火锅有口福了。”
他随手摘了几颗最鲜嫩的青菜，放在鼻子里面认真地嗅了嗅。
足足十六年，他没有闻过这么新鲜的菜叶子。
嗯，其实这也和国人的性格有关。
毕竟，咱们是种菜大国嘛！
以手势让昆仑女奴割菜后，陆商离开菜园。
一瞬间，他回到车厢后，朝外面嘱咐道：“吴经，先回小宅那边，我让人种了些菜，过去拿一下。”
“好的，公子。”
吴经不理解这个时节哪来的菜儿，但他也不追问，在前面拐弯进了柳絮街。
陆商径直进入后罩房的正厢。
等公子再次出来时。
吴经和左佑等人进来后便惊讶地发现，大厢房出现堆成小山似的青儿。
陆商把一颗小白菜递到吴经手上，笑道：“把这些都带上，里面的留些给烟伯他们，其余的全部带回荣国府。”
吴经连忙接过，小心翼翼地用布包好，生怕弄坏了这些新鲜的菜叶。
“公子，这些绿油油的青儿是从哪里来的。”
“我让人在城外种的，昨儿才刚拉回来。”
“啧啧啧，公子就是公子，在大冬天还能种植青儿，公子威武。”左佑赶紧奉上马屁。
烟伯见吴经等人从后罩房来回搬运青儿，也不见怪，他本以为这些东西，是公子安排吴经等人取回来的。
同理，吴经和左佑也认为，这些青儿是公子吩咐其他人，或者烟伯等人在外面种植的。
而事实上，这也是陆商想要的结果。
他在离宅前突然驻足，最后把宋昔一事说了。
“烟伯，你找人好生查一查这宋家人的背景，若是身家清白，咱们倒是可以尝试接纳他。”
“好的，公子。”烟伯恭声回道。
…
…
日昳时分，陆商回到荣国府。
在海棠居院门前，是琥珀出来迎接的他。
“商爷，鸳鸯姐姐在老太太院里侍奉…”
“四日前，薛姨太太和薛姑娘带了些厚礼上门，当时商爷不在，她们搁下礼物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姨太太还嘱咐鸳鸯姐姐，且等商爷您回来后，派人去告诉她，她还会登门再次拜访。”
陆商听了，便猜到是在当铺出事相助的原因。
“我知道了，你分拣这些青儿，给每个院子都送上一篮，这大冬天的，让大伙都吃些青儿。”
琥珀早就瞧见商爷那两个不离身的随从，正一筐筐地往院里面搬青儿。
先是怔了一会儿神，方忙答应一声，招呼院里其他粗使丫鬟出来帮忙。
陆商径直走进正厢，迎面碰上神色慌张，把一本诗集藏到身后的香菱。
他笑了笑吩咐道：“今日天寒，正适合打火锅，你跑一趟，去把姑娘们都请来。”
“这大雪天，围炉吃火锅，倒也是一桩美事。”
香菱垂首应下，忙忙出了院。
“晴雯，你带人去准备一下，把府里最好的食材都拿出来，再备些肉类、豆腐、蘑菇。”
院里院外的丫鬟们闻言，脸上都露出了喜色，纷纷应声而去。
不一会儿，厨房里便热闹起来。
切菜的刀声、洗菜的水声、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仿佛奏响了一曲冬日里的温暖乐章。
不过这些都是粗使丫头们在做，刀功并不是太好。
陆商虽然离开四日，但鸳鸯也依照他的嘱咐，把西厢房旁边的左右耳房都改造了。
左耳房被改成沐浴间，右耳房则是改成小厨房。
刻下还缺了一个专职厨娘。
且说晴雯带着两个粗使丫鬟，趋步朝荣国府南面偏东的院子走去。
这里坐落着一处繁忙而紧凑的厨房及仓储区域。
府里需要用到的厨料或食材，均是藏于厨房仓库，由五个婆子打理，一个执事嬷嬷负责。
仓库和普通的四合院倒插座类似。
这里把所有隔墙打通，两旁整齐排列着高大的货架。
上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厨房用品。
酱料坛子密密麻麻地摆放着，有的封着红布，有的盖着木盖，散发出浓郁的酱香。
货架上层则陈列着珍贵的做饭药材，如人参、枸杞、桂皮等，都用精致的瓷罐或布袋妥善保存，散发出淡淡的药香。
货架下方的空间显得格外狭长，仅能容下两个人并肩通行。
“劳驾张妈妈，我需要豆腐蘑菇、还有党参黄芪、桂皮…只要是火锅用料，都要。”
晴雯裹着斗篷踏进大厨房仓库时，正撞见张嬷嬷往袖笼里塞油纸包。
那婆子见人来了也不慌，慢悠悠将半吊腊肉掖进袖下，这才撩起眼皮：“晴雯姑娘好大的阵仗，要豆腐蘑菇只管拿，怎的连党参黄芪也敢要？”
“原是商爷的吩咐。”
晴雯解了斗篷系带，檐上冰棱折射的光在她眉梢跳动，“前儿太医来请平安脉，说林姑娘这症候最宜温补，怎么，张妈妈是要替太医拿主意？”
婆子脸色霎时铁青，枯枝似的手指攥住案板边沿：“好个牙尖嘴利的蹄子！打量跟着新主子就抖起来了？”
“这库里哪样药材不是周大娘亲自掌着，便是琏二奶奶要用人参，也得……”
话音未落，忽听得“咣当“一声，晴雯竟将铜吊子掼在青砖地上。
“钱给你。”
“我倒不知这府里改了章程，连主子用几钱药材都要看奴才脸色！”
晴雯鬓边金蝶钗的须子簌簌乱颤，“张妈妈既这般忠心，不如现下就去回太太，说商爷要拿党参煮火锅，看太太是赏你还是要撕你的嘴！”
张妈妈被晴雯一番话噎得脸色铁青，胸口起伏不定，枯瘦的手指紧紧攥住案板边沿，指节发白。
她瞪圆了眼睛，咬牙切齿道：“好个伶牙俐齿的小蹄子！仗着有几分体面，就敢在老娘面前撒野！”
“今儿不教训教训你，你还真当这府里没规矩了！”
晴雯眉梢一挑，毫不退让，声音清亮：“规矩？张妈妈倒是说说，这府里的规矩是让你一个奴才克扣主子的药材，还是让你在这儿指手画脚？我倒要看看，今儿是谁没规矩！”
张妈妈气得浑身发抖，脸上的皱纹都挤成了一团。
她猛地一拍货架，尖声叫道：“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