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绘梨衣不见了
“千鹤，我有一点事情。”
梅涅克的目光死死落在新闻的照片上，整个人的情绪已经朝着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哥，发生了什么事情？”千鹤很敏锐的察觉到了梅涅克情绪的不对劲
她顺着梅涅克的目光落在电视机的新闻上，上面的照片让她很是陌生
“结衣阿姨我会让人和你一起去寻找，我先去一趟医院。”
梅涅克思绪在快速地跳跃
他想到了躺在实验室的老年自己
想到本该死在1900年的自己莫名其妙出现的日本的东西，想到那从未听说过的名字奥丁
他一开始以为这只是简单的巧合
但随着事情发展越来越离奇的变化，梅涅克突然察觉到草蛇灰线，风雨欲来的错觉
而且他知道，自己似乎就处在这草蛇的七寸，风暴的中心
这是冲他来的！
当年打响在卡塞尔庄园的那场战争......似乎并没有结束
“我和你一起去。”千鹤立刻就开口
“千鹤听话，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你回家好好等消息。他们是冲我来的，你们离我越远就越安全。”
梅涅克说完就松开千鹤的手臂，扭身冲出了管理事务所
“哥！”
千鹤站在门口大叫
梅涅克回头，千鹤穿着白色连衣裙倒影在他灰蓝色的瞳孔中
“等事情结束，记得回家，千鹤给你做西红柿炒鸡蛋！”
“好。”
梅涅克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
“你哥的跑的速度好快啊，他是运动员吗。”
女工作人员站在千鹤的旁边，注视着在人群中快速变成一个小黑点的梅涅克
梅涅克在路上拦下一辆计程车司机
当坐在后座位置的时候，他才突然想起自己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酋长被送到了哪个医院
他闭眼回忆
刚刚电视机的画面出现，梅涅克在背景视频的记录中看到了市川综合医院的救护车
“去市川。”梅涅克快速开口
“多久能到！”
“二十分钟。”
梅涅克低头看了一眼车内的时间
20：23
二十分钟之后就是
20：43
－－－
市川综合医院
一辆辆黑色奔驰从医院的门口一直停到整条大街的尽头
一个个身穿黑色西装，带着黑色墨镜的男人站在奔驰车旁边
路边的市民和看病的人纷纷探出脑袋向这边看来
“好像来了什么大人物？”
一个刚刚从超市出来的阿姨站在马路对面的路灯底下，路灯的光照在她卷曲的齐肩的头发上
“这哪是什么大人物，这是黑道大哥！”
旁边的阿姨一眼就看到了正被一群黑衣男人围在中间的几个身穿和服的男人
有藏青色的，有黑色，有蓝色，还有一个穿着白西装打着花格子领带的外国帅老头
“黑道？你说的难道是传说中那个家族？真的假的？”卷头发大妈瞪大眼睛
“蛇岐八家嘛，我很熟的啦，”
“看到那个穿藏青色男人背后的蜘蛛图案没，那可是犬山家家徽，我儿子可是在犬山家手下做事的。”
“这么厉害？”旁边人纷纷对这位大妈侧目
“那肯定不能骗人的啦。”
“那那边那个像龙胆的图案是哪个家族的？”
“龙胆？”阿姨做出思索地模样，“好像是底下附属的小家族吧，没听说过。”
医院门口
刚下车的昂热迫不及待地走向医院的大厅
这一刻的昂热尽管依旧在努力的维持着自己校长的从容
但他内心其实非常清楚这一刻内心的躁动
日本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先是日本分部主动申请的龙渊计划，后是日本分部集体辞职蛇岐八家叛乱
甚至就是神从高天原跑出来都没有让昂热内心出现多要的涟漪触动
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身为屠龙者，身为专门为屠龙而创建的学院，这是他们的使命
他从卡塞尔庄园崩碎的地下室爬出来那晚，他就已经做好死在战场上的准备了
但命运之所以称之为命运，因为它并不受你的主观意识掌控
在日本，有两件事情超出了昂热的预期
第一件，梅涅克真实的存在于日本，而不是辉夜姬虚假制造的视频
这件事情哪怕让昂热有三次的心理预期
依旧像一枚战斧导弹落在烂尾楼上，炸得他有些看不清世界运行的逻辑
第二件，酋长也是真实的于日本，诺玛在三分钟前突破辉夜姬的防火墙，将这家医院的监控放在昂热的面前
相比较于第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彻底让昂热有些找不到东南西北
失去了对事情最本质的掌控
这件事情具体是指，他迷失了对时间的理解，对真实记忆的判断
这对于一个将时间零发挥到极致的时间掌控者来说
第一件事情是悬在昂热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第二件事情的出现代表着，这柄达摩克利斯之剑，落下了
这种事情比让你相信我是秦始皇，转我二百让你当大将军成真都要离谱
因为在秦始皇心中谁都可以是大将军
但在昂热心中，没有人能再是梅涅克和酋长
昂热的脚步很快，他快速的穿过迎接而来的院长，主任，医师等等一切不相干的人群
蛇岐八家的大家长跟在昂热身后
他们身后的家族成员快速在他们经过的区域拉出一条人形隔离带，从医院门口一直排到病床前
他们惊动了医院的病人，惊动了还没有走的记者，惊动了大街正在巡逻的警察
警察怒气冲冲地赶来，转了一圈像是没看见的离开
啪－
昂热苍老的手掌握住医院病房的门把手
向下掰动
却没有立刻推门
“校长。”犬山贺一只手吊在脖子上，腰间缠着一层层的白色绷带
昂热侧目
“要做好心理准备。”
犬山贺这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状态的昂热，他面无表情，却让犬山贺感受到了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命运早就让我做好了一切的准备。”昂热低语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昂热猛的推门
迎面是被风卷起的白色窗帘，窗户外面是郁郁葱葱的榆钱树
昏暗的路灯让它一部分在明艳的绿色中，一部分藏在黑暗中
房间里没有开灯
但昂热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白色病床上的酋长
他黑的像碳
大鼻子，厚嘴唇，贴在头皮上的卷曲黑发
他身高将近两米，显得病床是那么的窄小
他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体温，甚至在被救上来的时候都不存在一丝的衣服
“布伦丹。”
昂热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酋长，他已经在监控之中看了无数次酋长的面容
但在见到对方的一瞬间
内心还是不受控制地涌现出一股愤怒
这明明是应该安静躺在英灵殿的英雄
他的肉体应该躺在石棺里安眠
他的灵魂应该待在英灵殿得到后人的瞻仰
而不是像现在，他的肉体像垃圾一样被人扔在海边！
他的灵魂像小丑一样被各种媒体指指点点！
昂热努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愤怒，他被现在的自己吃惊，他已经几十年没有像现在一样生气愤怒了
过去的他努力地将自己变成了一个教育家的模样
希望用一次次的慈悲来填满心上那开裂的伤口
但知道现在这一刻他才知道，伪装终究只是伪装，哪怕它被重复一百年，也依旧无法填补那颗注定破碎的过去
在撕破这层伪装后，他看到自己内心的那个恶魔
和龙一样丑陋
“校长，这是医院的体检报告。”犬山贺拿出了医生递来的数据
“念给我听。”
“医生说，对方在救护车上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心跳和呼吸，”
“他们对病人进行了抢救，但法医说这已经是一个死亡多时的尸体了。”
“多久？”昂热扭头
“114年。”
犬山贺的声音像是惊雷，炸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中
风魔家主，龙马家主，橘政宗，源稚生，就连最靠近门口的黑衣下属都难以置信地看向这边
“可你刚刚说他在上救护车的时候才没的心跳？”
昂热面无表情地盯着犬山贺
“这也是医生最难以理解的地方。”
“救护车达到现场的时候，他确实还有心跳和呼吸，”
“救助者说，对方在被救上来的时候还能说话。似乎一直在念叨一个名字。”
“是什么？”
“他说的是德语，翻译过来的意思大概是......”
“梅涅克。”
昂热眉头狠狠皱在一起
“他说。”犬山贺犹豫了一下
“他说梅涅克背叛了他们，背叛了历史。”
昂热的眉毛跳了一下，灰蓝色的眼瞳逐渐露出令人可怖的凶残
“我们找到了这段时间的监控录像。”
在昂热那逐渐凶残的目光下，犬山贺赶紧抛开责任
“给我看视频。”
“快去准备设备！”犬山贺扭头看向身后的下属，将自己承受的压力狠狠的释放出去
医院的电视机被下属快速插上电，辉夜姬将监控的录像播放出来
但奇怪的是昂热并没有转身
他依旧静静地注视着躺在病床上的酋长，背后的电视机发出哗啦啦的海浪声音
“有人！快看那边海里是不是有个人？”
有渔民在大喊，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他似乎在岸边或者在渔船上，昂热听到了清晰的海浪拍打的声音
“好像是个黑人。”这是另一个的声音，是一个女人，听声音大概在四五十岁
“快，快，开船，开船！”男声急切
扑通－
落水声
“喂，醒醒！醒醒！”
男人扑通的下水声和出水声并没有持续多久，他们动作迅捷的将酋长从海面上救了上来
“醒了，醒了。”旁边的女声赶紧提醒
“梅涅克......”声音极度的虚弱，像是一个在沙漠中缺水的遇难者
酋长的声音让昂热的身体猛的一颤
这是德语，穿越时空的德语，昂热整个人出现在短暂的恍惚，过去和现在的时光交错在他脑海浮现
“他在说什么？”男人听不懂德语
突然
酋长虚弱的声音陡然变得激昂
“梅涅克！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为什么！为什么！”
声音歇斯底里，动作张牙舞爪
昂热猛的扭身看向监控
看到的却是一个瞪大双眼的酋长
他浮夸的动作被渔民拦住，只是静静地盯着东京湾的天空
白云，烈日
天空有成群的海鸥飞翔
海中有捕鱼归来的渔民
一切岁月静好
但只有岁月静好
“给我一点时间。”昂热扭头看向旁边的犬山贺
犬山贺立刻明白了昂热的意思
扭身看了一眼大家长橘政宗，橘政宗点点头，犬山贺朝周围的人挥手
将一群人推出病房，自己一个人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将房间门关闭
在房门即将彻底合拢的时候，犬山贺默默地看了一眼昂热的背影
某一瞬间，他似乎真的看到了一个垂垂暮年的老人
他关门，只是在离开的时候余光不经意地看到了墙壁上的时间
20：42
房间的门缓缓关闭，走廊柔和的灯光中站着一排犬山家和龙马家的下属
“少主呢？”
犬山贺看到了大家长，看到了各家的家主，唯独没有看到源稚生
“他去下面陪绘梨衣了。”橘政宗声音轻轻的响起
“咦，绘梨衣小姐也来了吗？”犬山贺在离开玉藻前的时候，他可是最后一个上车的
他当时记得绘梨衣是站在三楼目送他们车辆离开的
他当时还朝绘梨衣小姐点了点头
“来了，和稚生坐的一辆车。”橘政宗点点头
“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吧。”犬山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大家长，您的伤势。要不先让医生看看吧。”
犬山贺看向橘政宗的手掌的位置，此刻那里空空的，尽管经过了蛇岐八家内部医师的特殊处理
伤口依旧看起来很严重
橘政宗点点头没有拒绝
在犬山贺的带领下，他们一群人走向楼梯口的方向
只是在犬山贺刚刚走到拐角的时候，迎面撞上了上楼的源稚生
那一瞬间，犬山贺感觉整个人不像是撞上了一个人，而是撞上了一座发疯的牛
他腹部的伤口当即崩开，整个人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倾倒
啪－
一手有力地手掌从前面伸来，拉住犬山贺的手腕
是源稚生
他表情严肃，目光落在犬山贺身上的一瞬间就立刻移开
他看向犬山贺身后的橘政宗
“绘梨衣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