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我不是刘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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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君臣相信亦相知!

“卢师助我!”

卢植看着向他行了一个大礼的刘辩,欣慰的同时也不免有些头疼。

他算是看出来这位太子殿下的为人了。

腹黑,霸道,有求于人的时候说尽好话,但是绝不会轻易为他人的话语所改变心意。

按照某位赵姓政·委的话来说,这就是个属狗脸的。

卢植提起全面解除党锢的事情,刘辩便百般推脱,但刘辩向他求助的时候,却又不免显得有些……谄媚?

杨赐私下里对太子的八字评价已经流传出来了,即便是敌对学派的士人,卢植也不得不感慨杨赐的识人之术。

不过太子终归还是愿意去亲近士人的,请求他帮忙疏通与颍川士人的关系,这一点倒是不难。

号称“荀氏八龙,慈明无双”的荀爽与他也是好友,这位治《费氏易》与《左氏春秋》,又极力推崇《周官》的慈明公是古文学派的领袖,甚至可以说是天下士人的领袖,被士人冠以“硕儒”之名。

“孤也不瞒着卢师,孤有意扶持古文经学。”

进门时说说笑笑无妨,但聊起正事,刘辩又恢复了太子的身份,重新将“孤”这个字搬了出来。

进门时,他是向老师求助,此刻他是向古文学派提出要求。

你们想上位,成为大汉的官学,就得为孤提供支持。

“殿下,古文经学已经推出了《周官礼》。”

卢植也将自己的身份从太子太傅转变为了古文经学的大佬,与眼前的太子进行着谈判。

“卢师,孤能扶持古文学派,在合适的时机将古文学派立为官学,却也能保住今文学派的一亩三分地,届时《仪礼》自会修订。”

卢植闻言,不由叹了口气。

刘辩的意思也很明确,你们古文学派给的不够多!

孤能扶持你们当官学,同样也能帮今文学派把你们摁下去永远当不了官学,而今文学派想必也会很乐意修改《仪礼》中那些对天子不利的内容。

卢植知道太子说的没错,区区修改经义内容与整个学派被踢下官学地位跌入深渊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至于脸面?

不会有人天真的以为这只是简单的学术之争吧?

若是古文学派成为了官学,那么今文学派士族之中为首的汝南袁氏、弘农杨氏等士族便会瞬间衰败,沦落为古文学派士族案板上的肥肉,被一点点分食殆尽,最终今文学派士族免不了破家灭门的终局。

尽管按照士族间的规矩,都会给对方留个血脉,再凭借着学识的传承,几代以后未必不能复起。

可若是官学变成了古文学派,今文学派士族又如何复起?

是抛弃家学还是沉沦民间?

反正身为古文学派士人的卢植很明白,若是易地而处,他们古文学派肯定会答应太子的条件,哪怕代价是更改经义。

良久,卢植缓缓开口道:“殿下想要什么?”

“慈明公入仕,出任太子少傅。”

卢植一怔,“不可能”三个字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

荀爽靠拒绝三公九卿征辟花大半辈子养出来的名望,才能成为如今的士人领袖。

后汉士人以拒绝做官为荣,以成为隐士为荣,即便想当官,也要三辞三让,若是直接接受就会为人不耻和诟病。

除此以外还有各种莫名其妙的规矩,比如弟弟不能在兄长之前做官,袁隗当年曾在新婚之夜跟妻子调侃老丈人马融“弟先兄举,世以为笑”。

甚至汝南名士封观因为自己兄长没有做官,在接到征辟令后直接假装中风使得他口不能言,就连家里着火了都强忍着不说,只是慢慢地走出屋子避火。

而荀爽则是以自身养望成为士人领袖,直接为整个颍川荀氏在朝堂和地方打开了门路,若是年近耳顺之年的荀爽接受刘辩征辟,定会为士人耻笑,讥讽他“晚节不保”。

“孤闻慈明公有一幼女,聪敏有才艺。”刘辩的话点到为止。

卢植身躯微颤,瞪大了眼睛看向刘辩。

有汉一朝,外戚的出身普遍不高。

若非出身低微,谁会成为皇帝的那把刀来制衡士人?

另一方面,也是提防又一位女主干政。

以士人之女为外戚,太子难道不担心外戚势大吗?

卢植的神情异常严肃,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沉:“殿下慎重!”

他是古文学派的大佬,但前提更是大汉的臣子,是太子的老师,他可以为古文学派争取利益,但不能接受以江山动荡为代价。

卢植担心太子虽然与天子不同,是贤明之君,却终归是少年心性容易走上邪路,做出饮鸩止渴的决定。

“卢师真君子也!”

见卢植的担忧之色溢于言表,刘辩也忍不住对卢植的人品发出了感慨。

若换古文学派的其他人来,恐怕早就替荀爽答应下来了,哪管什么外戚坐大,只要涿郡卢氏兴旺就行。

“卢师,即便外戚出身低贱,就当真能避免外戚干政吗?”

刘辩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的抉择是对是错,但他知道两汉外戚即便出身低微,却也难以避免他们妄图干政甚至试图谋权篡位的情况。

事实上封建王朝时代,因为太后和皇后“君”的身份,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干政的情况,只能看即位皇帝的年龄和手段罢了。

而且刘辩既然敢向颍川荀氏求亲,自然也早有预防之策。

“孤若即位,史书当录‘帝诏禁妇人干政,令群臣勿奏事太后、皇后,后族不得辅政及滥受封爵,此诏永传后世,违者共诛’,卢师可安否?”

卢植没有立即回话,而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将浊气吐出。

“若如此,大汉幸甚,太子贤甚!”

“只是臣有一事不明。”

“若是慈明公知晓太子如此谋划,殿下许诺给慈明公的这份厚礼可就一文不值了,殿下就不担心吗?”

卢植手抚须髯轻笑着看向刘辩,而刘辩同样也笑着看向他。

二人不语,只是对视而笑。

只是渐渐的,卢植的笑声越来越大,眼角都笑出了几滴泪水。

他笑自己蹉跎半生,更笑自己年近天命却得遇一位相信相知的贤君。

唯愿苍天假年二十载,让我卢子干看看二十年后的盛世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