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陈闻落败
金爪基地外。
狰狞的剑气巨龙昂起头颅，浪涛翻涌，清脆的龙吟声响彻云霄，其庞大的身躯一跃而出，高居云端，一场墨色的剑雨倾泻而下。
山川尽在脚下。
云层中，剑气巨龙的金色巨瞳淡漠的看向伊泽瑞。
下一瞬，剑气巨龙以天崩之势落下，宛若流星焰尾，天地失色。
伊泽瑞神情凝重的看着剑气巨龙，此刻，身处陈闻的领域之内，他周身的气机皆被剑气封锁。
无论他闪躲到哪里，剑气巨龙都会落在他的身上。
退无可退，伴随着一声怒吼，伊泽瑞的身躯不断拔高，露出了百丈大小的饕餮真身。
“荒阎神谕！”饕餮咆哮。
领域的加持下，陈闻清晰感受到了伊泽瑞所说的意念，意念的影响下，整个水墨世界连同剑气巨龙，齐齐卡顿了一下。
饕餮的身躯直接化作一个巨大的黑洞，眨眼间，便将剑龙吞没。
宛若天雷落入深渊。
黑洞中，煞白一片。
下一刻，剑龙两只前爪从黑洞中挣脱出来，嵌在了黑洞的边缘上，随即龙头出现，锋利的牙口咬住黑洞的边缘。
两个庞然大物开始角力。
“自不量力。”陈闻冷哼。
在剑气巨龙的撕扯下，黑洞分崩离析，传出如婴孩啼哭般的惨叫声。
溃败的伊泽瑞现出身形，墨剑贯穿了他的心脏，强大的剑气在他体内肆虐。
此刻，他的身躯表面，就像是一个即将破碎的瓷器，遍布裂缝，黑色的剑芒透体而出。
“你输了。”陈闻淡淡道。
“是吗？”伊泽瑞咳出一大口鲜血。
“不用逞强了，我的龙灵剑气，你吞不了，也适应不了。”
“可你……不也没剑了吗？”伊泽瑞大笑出声。
陈闻突然察觉到什么，眼神骤变。
“晚了，墨剑龙尊。”
一道阴冷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宛若九幽之下吹来的罡风。
陈闻低下头。
他的胸膛被一把锋利的冰刀刺穿，透明的刀身上，鲜血还未来得及滴落，便被冻结成了红色冰晶。
强忍着痛楚，陈闻将飞刀从体内震出，同时猛地转身，蓄力一掌拍向身后。
剑气激荡。
一个模糊的轮廓若隐若现。
“埋伏你，可真不容易。”
一道灰袍身影在风雪中显出身形，头上戴着连体的衣帽，就像是中世纪的传教士，胸口处带着一个银色吊坠。
上面写着数字“一”。
随着其缓缓抬头，陷在阴影中的脸庞，显露而出。
枯槁的脸上，长满了结痂的疥疮，就像是一只蜥蜴。
一道可怖的拳印，印在他的脸上，他左边脸都塌陷了下去，左眼眶干瘪无物，只剩下了右眼。
“芥蜥老人！你居然还活着。”认出对方的脸后，陈闻神情骇然。“馗城一战，你不是死了吗！”
“幸亏窦小明托大，没来检查我的尸体，不然，我还真可能死在他的拳下。”
芥蜥摩挲着被毁去的左脸，右脸的蜥蜴独眼里，带着刻骨的恨意。
陈闻抬手，想要唤回墨剑，却未能奏效，反倒是猛地呛咳起来。
“别费力气了，冰刀是默灵花的药液制成的。”
“无耻。”陈闻骂道。
“为了人类的出路，这点骂名，不算什么。”芥蜥毫不在意，下一刻，眼神冷了下来，“不过，你们【金乌教派】，又是什么好人了吗！”
“要不是你们，【馗城】会这么快就失守吗？你们的狂妄自大，直接覆灭了一整个神域！”
“还自诩救世主！相比我们做实验抓走的人，你们害死的人，是我们的百倍！千倍！”
陈闻默然，没有回话。
“怎么，哑口无言了吗？”芥蜥不屑道。
感受到陈闻的气息在逐渐微弱，芥蜥缓步向着陈闻走去，“我向来是一个以德报怨的人，放心，我不会折磨你，相反，我会带你见证奇迹。”
“神性！荒性！人性！兽性！”芥蜥的语气难掩激动，整个人陷入了一种躁狂的状态。
“相信我，你会被他折服的。”
“我们，将创造神灵！”
芥蜥来到陈闻身边，伸手压向后者的肩膀，准备将其拷走。
“你，做梦。”陈闻抬起头，双目赤红，似有一团烈焰燃烧。
随即，其双掌合十。
“煌煌大日。”
无数金色光芒从陈闻胸前的刀口处迸发而出。
灼热而刺目，好似深渊之中，升起了一轮太阳。
下一瞬，金黄色火舌淹没陈闻，火光中，密密麻麻的乌金色羽毛凭空浮现，包裹住陈默的身躯，化作一只巨大的三足乌鸦。
周遭的一切开始熊熊燃烧。
灼热的气浪翻滚，不知封冻了多少岁月的崖壁，在高温的炙烤下，变成了流动的流动的岩浆，顺着崖壁倾泻而下。
芥蜥急忙倒退，同时快速扯下身上被点燃的灰袍，丢进了风雪之中。
一声鸟鸣。
两只巨大的鸟爪，分别按向芥蜥还有伊泽瑞。
二人皆是神色一恐。
伊泽瑞已经没有反抗之力，看着那只鸟爪，就像是一只等死的毛虫。
然而，就在他绝望之际，芥蜥一把扯下了胸前的吊坠，朝他扔了过来。
下一刻，一个同1号实验室如出一辙的缩小版光阵，瞬间笼罩伊泽瑞全身。
扔出吊坠的同时，芥蜥身上浮现出宛若山岳大小的巨蜥虚影。
四者对撞。
召唤出法相的芥蜥，以及被阵法包裹的伊泽瑞，直接被按进了岩浆。
做完这一切，三足乌鸦身上的光芒黯淡不少，并未去管二人的死活，第一时间振翅，朝着远处逃遁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
随着一声爆炸声响起，岩浆之中，一头巨大的蜥蜴身影爬了出来，嘴里叼着身体完全发黑碳化的伊泽瑞，胸口还插着一把墨色长剑。
蜥蜴将伊泽瑞丢到了一处崖壁上，随后身形缩小，化作了芥蜥的模样，极为狼狈，到处都是烧伤。
芥蜥没有第一时间去管伊泽瑞的死活，而是摊开了手掌，看着掌心中碎裂的银色吊坠，神色阴翳。
随即，芥蜥目光阴沉来到了重伤濒死的伊泽瑞面前，拔出了插在其胸口上的墨剑，在伤口处，塞入了数颗丹药。
随着身上的焦黑痂皮不断落下，伊泽瑞长出如婴儿般娇嫩的肌肤，他缓缓睁开了眼睛，气息萎靡。
“陈闻呢？”伊泽瑞环顾一圈，没能找到陈闻的影子。
“跑了。”芥蜥道。
“去追他，我死不了。”
饕餮赋予了他无与伦比的生命力，只要有一口气在，有充足的食物，他就能够活过来。
“我是故意放他走的。”
“故意？”伊泽瑞似乎受到刺激，提高了音量，“他要是跑了，1号的试验就失败了！我们做的所有努力，就都白费了！”
“放心，他跑不了，冰刀里混有我的血液，无论他跑到哪里，我都能感应到。”芥蜥语气笃定，“我想用它，把暴走失踪的2号引出来。”
“2号就是个失败品，根本就不重要！当初要不是你一意孤行，非要把2号抓住，我们会死那么多人吗！”
芥蜥的眼神瞬间阴冷下来，“不要以为你成功了，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
伊泽瑞顿时面露痛苦，躺在地上不断抽搐。
“你对我做了什么！”伊泽瑞大声质问。
“只是孵化的时候，在你的神魂里，种下了几个禁制度罢了。”芥蜥语气轻松，就像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放心，你体内的禁制只受我控制。”
“只要你不忤逆我，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就是自由的。”
“我也是被逼无奈，谁知道，你会不会像2号一样失控暴走，基地经不起第二次打击，我必须多做一手准备。”
“你！”伊泽瑞满是怒意。
“现在看来，这一手准备是正确的。”
“你就不怕会长知道吗！”
芥蜥冷笑一声，伸出宛若树根般的枯手，捏住伊泽瑞的下巴，“我能创造你，也能杀死你！只要我一个念头，我就可以让你生不如死！明白没有！”
伊泽瑞腋下的双目先是暴怒，后是挣扎，在诸多情绪闪过后，最后变成了顺从。
“明白了，芥长老。”
芥蜥扔开伊泽瑞，嫌弃地拍了拍手。
“闯进基地的那个人，杀了没有？”芥蜥问道。
“我本来要……杀了他的，我听到了……伊泽雪的呼唤，就停下了……”感受过神识禁制带来的痛苦后，伊泽瑞有些畏惧，语气有些磕巴。
“废物！”芥蜥勃然大怒。
“1号实验室有阵法保护，应该不会有问题……”
还未待伊泽瑞把话说完，芥蜥猛地抬手，将碎裂的吊坠砸在了伊泽瑞的脸上。
“托你这个废物的福！阵法中枢已经毁了！”
伊泽瑞看着碎裂的吊坠，敢怒不敢言。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回去给我杀了他！要是因为他，影响了1号的实验，我活剐了你！”芥蜥怒喝，一脚踢在了伊泽瑞身上。
伊泽瑞忍着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深深地看了芥蜥一眼后，朝着金爪基地的入口飞去。
伊泽瑞走后，芥蜥的目光看向天边。
“金乌吗？金乌也跑不了！”
下一刻，芥蜥的身形消失在风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