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斩断因果
徐羡渊翻身躺到了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回答道：“蛟王有所不知。剑属金，蛟属水，按照阴阳五行学说，应是金生水，大吉。”
“但蛟却有一条特性，便是蛟畏金。蛟天生惧怕铁器，尤其是兵器。但想要克服这一点也有办法。”
“我是个铸剑师，我接触各种奇珍材料，我发现其实很多材料的组合并不遵循阴阳五行学说。”
“有人认为我们现有的阴阳五行学说根本就是错的，只是一种牵强附会的推论。”
“但很多上古大能都是通过建立在阴阳五行学说上的功法飞升上界，这恰恰证明阴阳五行学说没有问题。”
“那么就是另外一种观点，也是我所秉持的观点。”
“在通用的世间法则之外，存在一些特殊的因果，这些因果独立于万物法则而存在，甚至会和万物法则相悖。而蛟畏金便是这样一种特殊的因果。”
陈玄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阴阳五行学说类似于客观规律，例如苹果会因为重力下落，羽毛会因为浮力浮在水上。
而这些特殊的因果则是一些不遵循客观规律的现象，比如有一种水果脱离果树不会向下落，而是向上飞。
大家没有办法归纳这些反常识的特殊现象背后的规律，因此就把它们当作一个个独立的因果。
“经过我反复的试验，也证明了这一点。这世间存在一种树木叫作百祖衫，这是一种高大的杉木，生在百祖山的一处秘境里，世间仅有三棵。”
“若用它的树枝为炭薪，便可斩断事物的因果，使得事物进入有因无果的状态。”
前面陈玄还能弄明白，现在完全听不懂了：“什么叫有因无果的状态？”
徐羡渊从一旁的地上捡起一根小树枝，认真地解释道：“这是一根树枝，如果我用力地掰它，按照常理它会断。掰这个动作是因，那么树枝断了就是果。”
“可如果它陷入有因无果的状态，那无论我怎么掰，它都不会断。现在我松手，它就会下落。”
说着，徐羡渊将拿着树枝的手举在空中，一松手，树枝便自然地落到地上。
“可如果它陷入了有因无果的状态，它就不会落下，而是固定在原处。”
“其实更严格地说，如果树枝陷入了彻底的有因无果状态，我都无法触摸它，它将永远地固定在原处，甚至我都没法看见它。”
“有因无果状态便是它不会与世间的一切产生交集和作用，任何的举动都不会对它产生任何结果，它将独立于世。就像一股孤魂。”
陈玄算是听明白了，有因无果就是和这个世界没关系了，它不能影响世界，世界也不能影响它。
“看不见，也摸不着，那我要这剑有什么用？这不就是没了吗？”
“没错。”徐羡渊点了点头。“就是没了。”
“你怎么还理直气壮的？我要一把没了的剑做什么？我还不如想象自己有一把剑呢？至少不用浪费材料。”
“我还没有说完。百祖衫枝需要搭配一种牵引术一起使用，让它定向只消除蛟畏金的因果，所以才需要你的鳞。”
还能定向消除，这也太智能了。
陈玄二话没说，伸长爪子从自己身上拔下一片鳞，交到徐羡渊手里，而被鳞片的位置马上生出一层薄弱的新鳞，虽然要小上一圈，但似乎很快就能长大。
徐羡渊接过蛟鳞仔细端详。
那鳞足足有一颗人头那么大，薄如纸张，却比他接触的任何一种凡物盔甲都要坚韧。
他铸造了那么多神兵利器，但有信心一击攻破这层鳞的，也没有几件。
蛟鳞呈半透明的淡白色，泛着点点银光，皎洁如玉，没有一点瑕疵，他相信用此物来铸剑也能造就一把神兵利器。
师傅传下来的兵器谱上，似乎就有蛟鳞铸剑的方子。
“东西我拿走了，你的剑就交给我了，我们后会有期。”徐羡渊拱手行礼道别，陈玄也向他点头致意。
徐羡渊操纵着座下的木椅转身离开，此时陈玄悬在半空的尾巴也终于落下，蛟尾拍击水面，溅起几米高的浪花。
很显然陈玄聊得太尽兴，把一件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一旁的泥滩里一阵气泡涌动，而后泥浆迸裂，一个健硕的身影窜了出来。
身后的树林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一阵树影摇晃，一个高大的身影跳了出来。
二者一起向徐羡渊扑去。
大聪明跃至半空，浑身泥浆，面目狰狞，一对胡须在空中乱甩，手中长刀在太阳下闪着光辉。
灵童健步如飞，身披新叶，眼神坚毅，沙包大的拳头朝着徐羡渊冲去。
徐羡渊眼疾手快，挥动手中折扇，周围三步内升出一道圆形的岩土，瞬间形成一道土垒将他罩在里头。
大聪明的一记“断水流”势大力沉。
而后灵童一拳先至，转瞬之间又有数拳如同星点般再至。
二者左右开弓直接将石壁轰开，双方都朝着徐羡渊头顶的方向砸去，若不是徐羡渊举着陈玄的蛟鳞，此时的他就要脑袋开花了。
“快住手，这是个误会，徐先生是客人！”陈玄着急地大喊，生怕这俩二愣子把徐羡渊打死了。
二怪赶忙停手。
“徐先生，你没事吧？”
徐羡渊颤抖着将手中的鳞片放下，苦笑道：“没事，就是手有些麻。”
“抱歉，这是我的两个部下。之前因为不清楚你的来意，就让他们暗中埋伏，我们约定击水为号。”
“结果我给忘了，不小心击水，才造成现在的局面，实在是抱歉。”
大聪明也赶紧上去赔不是：“徐先生，都是误会，俺老年行事鲁莽，惊扰了您，您别见怪。”
灵童将徐羡渊连着椅子从土堆里抬了出来，放在一旁的平地上，然后弯腰拱手道歉：“徐先生，得罪了。”
惊魂未定的徐羡渊赶紧扇了扇扇子压压惊，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流，扶着额头无奈地说：“无妨，无妨。蛟王行事还真是谨慎呐！”
此时的大聪明和灵童两个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站在两边，不过是两个巨型孩子。
陈玄忽然注意到灵童的身形产生了变化，他原本不过半人高，而此时约莫有两米多高，而且体型不再是原本那般肥胖，而是变得相当健硕魁梧。
棕色毛皮之下，浑身的肌肉堆积如同一座小山，块块肌肉分明，大腿又粗又长，一对肩膀高耸，两条遒劲的手臂自然垂了下来。
如果他披上一身黑斗篷，再把粗壮的尾巴遮起来，看上去就和人没什么分别。
“这是突破成功了？进林子之前还不是这样，难道他在刚刚短短的谈话间就完成了突破？那契机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