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乐观的老病人
这里除了卖中药之外，还是名医冯中一的医馆。
冯中一手底下有不少的徒弟，时不时的举办义诊，在金陵口碑非常的好。
哪怕是工作日的下午，妙手屋里面照旧人头攒动，光是排队等着熬药的就有几十号人。
冯中一的徒弟有的在抓药，有的在诊脉，还有的在看着炉子，一个个忙得不可开交。
而在最左边的看诊室里，冯中一正在那里给病人诊治。
苏皓买药途中，透过窗户，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微微点头。
怪不得这妙手屋里面有这么多的锦旗，这冯中一的实力确实名不虚传，不仅为人谦和友善，医术更是没得说。
光苏皓观察的这么一会儿，他就解决了三四个疑难杂症，还能根据对方的身体状况，调整古方的用药和剂量。
这一点可是相当厉害的！
要知道，古方这种东西虽然难得，但只要有家族的底蕴在，又或者财大气粗，也并非完全寻觅不到的。
所以很多中医都会花高价去寻找古方，然后将这当做安身立命之本，一招鲜吃遍天，从不替换方子。
对于他们来说，不管来看病的病人体质如何，情况如何，反正他们只要按照古方下药，总不会吃出什么错来，无非就是效果好不好而已。
但冯中一却不一样。
敢于对古方进行调整，不吃老本，医德摆在那里。
十五分钟后，排队的队伍渐渐缩短，终于轮到苏皓抓药。
“这位小哥你要抓什么药，把方子给我看看吧！”抓药员笑问道。
苏皓微微摇头：“我没有药方，但是我需要……”
“没药方不给抓药。”抓药员快人快语。
“我们中医的这些药可不能乱吃，你得有方子，或者有哪位老中医的推荐，我确定你不是拿着药乱吃，才能给你抓。”
“要不然你万一吃出个好歹来，我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我师父就在那边给人看诊，你要是实在不知该吃什么药，就到那边去排队，问问他老人家，然后拿着他的方子再来找我吧。”
苏皓淡淡道：“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自己就是中医，我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你帮我来十克的……”
“来不了，你这么年轻，能是什么中医？我比你岁数大，都还在这当学徒，你别耽误后面的人排队拿药，赶紧让开，别浪费大家的时间。”抓药员每个月都能遇见苏皓这种不懂装懂的人，早已养成狗眼看人低的习惯。
“是你浪费我的时间，你要是少说两句，我药都抓完了。”苏皓眉头一皱。
这时，听到动静的冯中一从看诊室走了出来。
他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来到了苏皓的身边。
“小友，过来一下。”
说着，冯中一把苏皓从队伍里拽了出来，带到看诊室，苦口婆心的劝道：“小友，你这种人我见的多了。”
“可能只是随便翻了几本书，就觉得自己长能耐了，可以自己给自己对症下药了。”
“但是我告诉你，每个人的体质不同，用药的剂量和方法也有所差异。”
“书上的方子再好，也不是人人适用的，你要是有病，我可以给你看看再开药。”
“你要是没病，就到外面去晒晒太阳，散散步，找找其它乐子。”
眼看冯中一把自己当成了个少不更事的二傻子，苏皓心中虽然哭笑不得，但也挺欣赏这家医馆师徒们的严谨态度。
“谢谢提醒，但我对药材的了解程度还是挺深的，既然你们不肯卖药，我换个地方就是。”
苏皓抬腿，准备离开，换一家药房。
还没出门，一名女子推着轮椅，从外面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正好挡住了苏皓的去路。
“让开让开！赶紧让开！”
苏皓闪身避过了女子推着的轮椅，余光撇过坐在轮椅上的人。
这是一位看起来大概五十上下的老者，脸色灰白，嘴唇发青，脖子粗大，眼底发黄，看起来有些渗人。
“冯老，我爷爷前两天还好好的呢，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这样了！”
“我看看！”冯中一点了点头，让女子在一旁稍等片刻。
他仔仔细细的给老者检查了一下，表情变得凝重了起来。
“诗诗，你爷爷这病很棘手。”
“说真的，我没什么把握，得等我翻翻医书，先确定一下这是什么毛病再说。”
冯中一此言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这到底是什么疑难杂症，竟要让冯中一需要翻书查看？
“冯老，你这么厉害，不至于看不出病因吧？”华诗诗忐忑道。
冯中一实话实说：“我也不是神仙，况且你爷爷病的不轻。”
话音刚落，坐在轮椅上的老者就拉住了华诗诗，教育道：“诗诗，我这病确实古怪，请了许多专家帮忙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或许就是我到寿了，让我老老实实的在家呆着等死，何必这样瞎折腾又为难人呢？”
华耀倒是一副很看得开的样子，可他这话却令冯中一倍感心酸，也感到很是羞愧。
“对不起华老，怪我没本事，你不要放弃希望，多去找找其他的医生，总有人技艺精湛的。”
“我虽然暂时拿你的病没什么办法，但可以给你开几副调养的方子，至少能让你的身体不这么难受。”
“好，麻烦你了冯老。”
华耀对着冯中一笑了笑，然后就开始闭目养神了。
华诗诗满脸心酸的擦了擦泪水，跟着冯中一走到一旁，压低声音问道：“冯老，我们找的其他医生说，我爷爷最多还能再活一个月，你诊断的结果是这样吗？”
听到华诗诗的话，冯中一并没有作答，只是悠悠的叹了口气。
显然，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华诗诗见冯中一都是这样的论断，眼泪立马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在场围观的那些客人看了，不免有些兔死狐悲。
一时间，医馆的气氛变得无比沉重。
华耀则在此时抬起头来，摇头道：“何苦非要再问呢？能活多久皆是命数！”
“你看你哭得这么难看，把其他人都给吓到了。”
“我这辈子活得也算值了，快包上药，带我出去逛逛，我想去公园看那些老头下象棋呢！”
华耀的豁达，打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就连苏皓也不例外。
他本来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轻易出手的。
但华耀人品太高尚，功德圆满，救一下这种人，对自己的气运也有极大的帮助。
于是，就在华诗诗抓好药，准备推着华耀离开的时候，苏皓伸手拦住了两人。
“华老，我知道你得的是什么病，也有办法给你治！”